“他之常情嘛。”明夷起身,懒懒伸腰,“甭管刺客是否真是林景伯安排的,如今局面覆水难收,若我猜的不错,他会揽下所有罪责,更会承认是他挟持了楼氏,好保楼氏一条命。”
苏禾:“那你去看楼氏嘛?”
明夷低低的:“再观望一日,且看蛇鼠会不会出洞。”
“对了,今夜陪我去一趟林府。”
苏禾:“去林府做什么?”
明夷:“看看除了咱们之外,到底是谁想让他死!”
是夜,明夷和苏禾潜进被查封的林府。
苏禾打开火折子,隐约能看到林景伯的书房满地狼藉。
苏禾低声说:“前几日我来看过,守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根本进不来。今日林景伯落网,认下所有罪责,守卫才撤走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早将林府搜了个遍。据说,在林景伯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他收买刺客的证据。”苏禾拿着火折子将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这里乱成这个样子?咱们能找到吗?”
“也只是赌一把,赌那些信还在。而且这座院子是店宅务划给林景伯的,恐怕林景伯自己都不知道书房里还有暗格。这真是好明显的栽赃。”明夷叹气,将火折子放到桌上,手在桌子下方摸了一圈,才打开后方书阁中的暗格。
明夷拿着火折子看,那暗格不过尺宽,早就空无一物。
难道哪些信也被大理寺收走了?
倏尔,里屋的苏禾轻声唤她。
明夷拿了火折子走进去,苏禾手里拿着几张纸,她拿起榻上的枕头,“藏在枕头里,也是我们运气好,这枕头只被翻了一半,再多翻一寸,我们就拿不到了。”
倏尔,明夷凝神,嘘声。
“有人来了!”
……
东宫,栖霞殿。
婢女常春步履匆匆,明愫屏退左右后,问她:“东西了?找到了吗?”
常春摇头,“殿下,被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明愫拍案,“何人?”
“我们派去的刺客都是个中翘楚。”常春凝眉,又压低声音,“我躲在街角,见他们许久不出,进去一看,他们都被杀了!”
“那六个人的武功我都看过,一般人奈何不了的。那院子刑部和大理寺都搜过了,我们的人查过从林府搜来的物件,没有我要的东西。今夜究竟是何人?他来林府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愫冷静下来,烛光里她眸色黑沉。
常春便说:“殿下不必过分忧心,大理寺和刑部都是何等能干之人,他们都没找到的东西,只怕早就被林景伯毁了。况且咱们写给林景伯的是寻常家书,上头没有您的名字,即使被人找到了,也扯不到您头上。”
“……”明愫不语,沉思良久后,“你说得对,那些信含糊其辞,确实牵连不到我。可我还是不安心,再派人去找,把林家翻过来也要找到。”
临江院,明夷坐于临窗的桌前。
桌边烛灯在微风里摇,晃得桌上的信明暗交错。
明夷去掉自己写给林景伯的信,将剩下那些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丢到火盆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她心烦意乱地开窗,抬头便见梧桐树树梢挂着一轮明月,光影疏落稀碎成星星点点。
明夷索性坐在窗台上,往那边望,待心静下些许后,信中内容也梳理好了。
信中所写只能明确两点。
其一,这些信里只能看出两个人,林景伯和楼心月。
其二,写信之人是楼氏旧人,对楼心月和林景伯在澧州的过往一清二楚。从这一点基本可以锁定明愫和楼星辰。
除却这些,有一句话叫明夷百思不得其解。
“小芍药结果了,然根茎有糜,需换土而植。”
可是澧州更南,芍药根本无法种植。那么极有可能,这个芍药是某个人或者某样东西的代称。
会不会是明愫了?
如此种种,也只有明日亲自去问了。
……
林景伯一人担了所有罪责,他被关在刑部北监,楼心月因被林景伯胁迫,但尚有疑点需讯问,便被挪进大理寺狱。
翌日,明夷的车马停在大理寺门口。
大理寺门前排了老长的队,倏有一人走了出来,正往这边望着。
明夷认得,此人是大理寺少卿徐策。
徐策迎面走来,笑着说:“明二小姐,好久不见。”
明夷:“唐州一别,三月有余,少卿大人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