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乐安十年,青州靖王府。朱红鎏金大门巍峨耸立,门楣上 “靖藩” 二字墨色苍劲。
当朝圣上遣人前来宣旨,世子楚星羡被急召入京,说是用人,实则是为了牵制靖王罢了。
十日后,车队抵达安国都城。靖王府前,车夫利落递上脚踏,楚星羡扶着雕花车栏缓步走下马车。
微凉的风扑面而来,他望着记忆里的王府,青砖黛瓦在岁月侵蚀下斑驳陆离,雕梁画栋间浮起薄雾,将十年前的繁华与如今的落寞交织成朦胧的画卷。
王府老管家快步迎上前来,轻声唤着:“世子,世子?”
待楚星羡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王叔!”
老管家看着这位旧时小主哽咽着开口:“靖王已先着人来吩咐,您小时候住的海棠苑已给您都收拾妥当,老奴这就带路。”
夜色初笼时,书房内,楚星羡身着玄色锦袍,斜倚紫檀木椅,鸦色长发随意散开。
他吹响金哨,金哨是离开青州前一夜,靖王亲手给他的。
檐角忽有东西掠过鎏金宫灯,在青砖地面投下零落暗影。待暗卫来时,楚星羡让他回禀京中形势。
暗卫事无巨细禀报。从他口中大致得知,朝中分成三派,太傅支持的太子为一派;兵部尚书康易卿联合几位大臣为一派;工部尚书陆为清不涉党争,另成一派。其子陆茗文乃刑部侍郎,从正三品……
楚星羡丹凤眼微眯:“哦?刑部侍郎陆茗文?”
暗卫抬眸:“正是!侍郎陆茗文,温润如玉,相貌俊美,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十六岁高中状元,尚未娶妻。”
楚星羡睨了暗卫一眼:“哪个问你这个?”随即摆摆手道,“退下吧”
恰在此时,清寒踏入书房门口,暗卫身形一闪,急速隐没在黑暗之中。清寒只觉一阵风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色衣角,心中了然。他恭敬行礼:“世子爷!”
楚星羡抬眸问道:“安顿好了?”
清寒胸膛一挺:“已安置妥当。”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王爷王妃虽不在京城,但属下等愿为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星羡斜着眼睨了他一眼,原本冷峻的神色舒缓了些许:“少贫嘴。适才暗卫来禀。京中局势本就错综复杂,如今我又入局,怕是自踏入京城那一刻起,便已成了局中人。你去找些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把本世子‘风流’的美名传遍京都八大胡同。”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这些消息用不了多久,定会传进当今皇帝的耳朵里。至于青州,临行前靖王已精心部署,即便皇帝有心彻查,也定无所获。
清寒拱手,朗声道:“是!”
待清寒退下,楚星羡除了书房,缓步穿过抄手游廊,行至海棠苑中,三株海棠怒放,乃是儿时与母妃所种,如今已亭亭如盖。风起,海棠扑簌簌落了满地残红,满院皆是未诉尽的思念。
此后半月,楚星羡每日皆带着清寒,流连于京城各大青楼。
楚星羡回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各处。而与这消息一同被人们疯传的,还有他那日益响亮的 “风流成性” 的美名。
这日,天色刚暗,楚星羡便又招呼道:“走。随爷去春风楼。”
清寒满脸苦色:“世子,爷!爷爷!!求您准许属下今日告假吧。”
自家世子去青楼也就罢了,可每次去都不似寻常寻欢作乐之人。不过是唤来几个姑娘,在厢房里唱些露骨小调、跳些艳俗舞蹈。那曲调、舞姿,透着一股子浓浓的 “庸脂俗粉” 味儿。更要命的是,隔壁房间不时传来男女间的旖旎之声,甚至还有男男之语。可世子却像个没事人,总是慵懒地倚在贵妃椅上,听得津津有味,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清寒一想到这些,便忍不住 “啊啊啊!” 连叫三声。
楚星羡强忍着笑意,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告假?本世子不批。”
无奈之下,清寒只能满心不情愿地跟在世子身后出府,边走边嘟囔:“世子爷,今日能否换个地方?”
楚星羡转过头,心情大好地说到:“也行!去多了倒也腻味。那让本世子想想要去哪儿......” 说罢,大笑着快步往外走去。
待行至王府门口,忽然有了主意“不若去护城河,爷带你看彩灯。”
清寒立马眉开眼笑,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得嘞!”
夜晚的护城河,千盏花灯如星河点缀,河岸两边红色灯笼十步一盏,岸边男女老少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世子您看,那几盏莲花灯格外明艳。”清寒指着河中间几展莲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