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烟停渐渐翻过墙,走近空旷的寝宫,又是开始批阅文奏。似乎也恢复了作为皇上真正的威严感。
时间在一如既往地流淌,两个人竟出奇的同时默默期待月末,那种陪伴的月末。
但其实哪怕这种平静,也是奢望。
“有人求见。”
“放他进来。”柳烟停也不甚回头,批阅着刚刚国师生气他偷跑塞的一大堆奏章。
“查到温太医的子嗣了,他似乎有一个孙子,现在改名似乎叫宋晓。还有一个儿子也改名叫宋德。”
早有察觉,但是似乎不愿信罢了。
山上陈列的一个又一个器具,和曾经温太医使用的很像。
调制药的手法,也是那般如出一辙。
他深深明白,他一直不是很好运,就像此时貌似于手边的幸福,很快很快就能溜走。
屋内沉默得出奇。
“你知道的吧,宋晓。现在的皇帝就是那个杀了全家的先皇的儿子。”宋晓帮患者调药,一个年老一点的男人对着他说。
“知道。”
巴掌似乎没有任何征兆,就是一瞬打在宋晓脸上。
“我看到了!你和那个狗皇帝一起吃烤鸡!你什么意思啊宋晓,想和杀人犯儿子做朋友?当时就不应该救你这个狗东西出来,狗娘养的。”
宋晓被扇倒在地,他摸了摸脸,血从口里渗出。
他明白的,他明白的,刚刚见面就准备杀了柳烟停的,但是毒药还是不忍放在烤鸡里面。
要说为什么,估计就是柳烟停给他那一点点微弱的真心,也让他渐渐留恋了。
不想打破,那平静的日常,就一会会,让他贪念一会会。
宋晓没说话,他在柳烟停那锐利的一张嘴此刻宁静异常。
他只能狼狈爬起来,继续调药:“等会再说,父亲。”
因为逃亡,他和父亲东躲西藏,他没有朋友,也不敢有朋友。
他的人生就像一个长长的直线,每次与某人相交便是离去。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了。
说来也可笑,最近一次居然还是杀族仇人的儿子。
“宋晓你这个狗东西,等会不给我一个解释你就完蛋了。”宋德压住想打宋晓的冲动,把药调好给患者送过去了。
宋晓待着原地,血还是留个不停,一滴两滴掉在地面,脸上也满是血迹。
宋晓明白,更疼的是心,不想点破这种畸形的关系,与仇人的依恋。
他只想偷来一点幸福,但父亲的点破没留一丝余力,似乎是生理心理的双重重击。
父亲没错,错的一直都是宋晓不愿承认的畸形的贪恋。
这种平淡的日常是一种奢望,声嘶力竭都找不到暂停键。
知道是奢望,所以宋晓蜷缩在角落双手合十:神啊,请给我一点点幸福,偷来的也好。
眼泪划过血迹,滴落在手心。
结是劫,其实一直都难解。
202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