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赶回家的苏太医急得满头大汗,回房后果然看到妻子躺在床上,身旁的侍女立在床边,丝毫不敢发出动静。
由于崔氏是朝里躺着,看不清她的神色,苏连复心中一沉,脸上阴阴的,他挥挥手让侍女下去。
他走上前,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在床边坐下:“怎么了,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崔氏转过身,贺连复大手扶她轻轻坐起,看她脸色红润,不似身体不适的样子啊,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亲自看过才好。
崔夫人听话的将手递给他,他刚把手搭上,崔夫人便把手抽回去,他奇怪的抬头,正好对上她弯弯的眼。
“还把什么脉,直接告诉你吧。我们要有女儿了!”
“女儿!?”贺连复又惊又喜,可一会便又担忧起来。
他不忍心崔氏受苦,更不想她因为生孩子而损害身体,他是太医,这女人生孩子本就会有不可逆的损伤。因此,这么多年他们这只有贺繁缕一个儿子,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她生了。
自生下贺繁缕后,他一直有意无意地为她补身体,好容易才到现在这样康健,如果再生一个……
可看自家夫人喜悦的神色,便知她是愿意要这个孩子的,可到底是哪一次呢?他一直都很谨慎的啊。
“不成,还是让我给你把把脉,你现在的身体恐怕也不适宜再生一个孩子了。”他面色严肃道。
一听他这话便知道是想歪了,崔氏面颊红红:“呸!老不羞!你在胡吣些什么,哪里是我怀孕了,我这个年纪再要个孩子还不被人笑死,人家会说我老蚌生珠!”
崔氏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脸蛋更红了,这副娇态看的贺连复心热。
他一把将崔氏揽入怀中,温声道:“那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多一个女儿,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嗯?”
“是我们儿子!我们儿子有眉目了,你要有儿媳妇了!”
“繁缕?这小子动作这么快。”贺连复恍然大悟。
“哼,谁像你一样,就是一块木头,幸亏我们儿子没像你一样。”崔氏默默补刀。
他也不追究自家夫人撒谎自己生病然后把他骗回家的事,他已是院史,偶尔动用一下自己的权利,陪自家夫人玩玩也没什么。
他摘下自己的官帽,又让小厮为他更衣,不一会便又回到卧房,眼神幽深危险地盯着自家夫人。
崔氏心慌慌,颤颤道:“你要做什么。”
老嬷嬷听着房内的动静,又看看亮白的天空,心中呐喊这不是白日宣.淫是什么!
……
梧州城天降暴雨,连绵不绝,肆虐的洪水将房屋村舍变成废墟,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朝廷派人前去治水,却没什么效果,天子震怒,私下派太子前去查看实情。
苏瑾今日匆匆出宫,为的就是此事,此次出行,无他人知晓,务必要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
等到次日正午用膳时分,贺繁缕将此事说与姜时愿听:“这次是太子私下出行,我等为天子近臣,势必要跟随,叶家兄妹也会前去,不知你是否也有此意。”
京城前不久出现了好几批狄人,现在到处都险象环生,还是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加安全,况且他也存了私心。
此次前往梧州是走是走水路先到庆州,然后陆路抵达梧州。
这一路的景色时分雅致,她来了这么久,恐怕还没远行过,正好借此机会散散心。
“我想去!”她眼睛亮亮的,她可太喜欢出去逛了。
可下一秒又蔫了:“可是,福团,福团怎么办。”
“如果福团恰好出现了,而我们都不在,那岂不是遭了。”
显然贺繁缕想的比她要周到,他起身往书房取出一张画纸,在她期待地眼神中将画卷缓缓展开,赫然是福团的画像!
“哇!真的好像福团!”姜时愿惊呼,片刻又拍拍自己的嘴,改口道,“不对,这就是福团。”
“嗯,所以用这幅画来代替你找,效果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姜时愿知道他说得有理,有了画,那几个伙计就能够胜任。
“而且,一直在京城中找范围着实小了些,不若换个地方,兴许有惊喜。”他这话确实说到了姜时愿的心上。
当即拍板要随他前去。
“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衣物。”她像个急着去春游的小孩,半刻都等不得。
贺繁缕扣住急吼吼的小娘子:“先别急,时间足够,先把饭吃完。”
看着桌上精致有营养的膳食,姜时愿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崔夫人说到做到,自那日投喂过她之后,便真的日日遣人来送饭。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几天姜时愿简直乖的不行。
可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忧:“夫人日日送饭菜来,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嘴馋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啊。”
姜时愿拿着筷子戳戳盘中的鱼,这次老嬷嬷做的是香酥鱼块,她噘着嘴,把鱼戳的尸骨分离。
这个小别扭,贺繁缕嘴角勾起,夹起一块鱼块,细心地把刺挑出,然后挪到她盘里,笑到:“怎么会。”
“我母亲也是个爱美食之人,否则她怎么会对你一见如故,这么喜欢你呢。”
“什么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乱说。”姜时愿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心里什么负担也没有了,嗷呜一口吃掉了盘里的鱼。
……
当晚,姜时愿回到扶雪院,香凝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在廊下等她。
一整天的时间见不到小姐,香凝也是有怨言的:“小姐整日去益园,奴婢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了,天天待在屋里,也不能近身伺候小姐。”
也不怪她这么想,她自小就跟着小姐,突然把她一个人留在房内,说什么也习惯不了。
姜时愿噗嗤一声笑,决定逗逗她:“那可怎么好呢。”
“要不然把你嫁出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长得好对你也好的人。”
“小姐!”香凝眼睛红红的,仿佛真的信了她的话。
“哎呀,哎呀,香凝你别生气嘛,我是开玩笑的。”姜时愿忙抓着她的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