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赖那件擦擦,生意谈得顺利。看到钱货,姜遥顿时觉得天空更蓝、草甸更绿,就连无故落下的鸟屎似乎都变得更顺眼了。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姜遥只觉得浑身舒畅,好像被小猫投怀送抱一般,爽啊!
萨纳尔一如既往的爽快,钱给的利落干脆,只不过他直言这次带的不够多,所以暂时还缺欠一小部分。
姜遥拿到这十之七八已经挺满意了,没想到信仰这么能收割,谈价的时候一提到长生天,简直就是必杀当平a使啊!
实话说,要不是还在城外、要不是身边还有人,姜遥说不定都要放声大笑了。
天色略晚,天边彩霞漫天。萨纳尔的人在清点货物,姜遥感觉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碰了碰,回头,身形修长的男子立在自己身旁用吴语小调低声说道:“侬不觉得人数有些不对劲吗?”
姜遥有些诧异,大脑尚未从浓烈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也来不及疑惑,对方为何会说家乡小语,眼睛就先行警惕的观望,人有些多,出来的都是高壮男子。
“比以往多了些,但是我看不出什么。”,少女也低声用着吴语小调,声音又轻又软,语调好似带着钩子。
“都是练家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宋贺年简短的说道。
“别傻乐了,你要的钱太多了,他们是信奉长生天,又不是傻子。草原人向来是劫掠的高手。”,宋贺年声音放得更轻了,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两个人贴得很近。
这下原本的欣喜彻底被打散了,姜遥抿了抿唇,唇瓣张开,声音还未说出就听见爽朗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姜。”
是萨纳尔。
像是被野兽盯上一般,头皮传来酥麻的感觉,姜遥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过身去竭力伪装平静,像个没事人一般扯开一个温和的微笑,说道:“萨纳尔大人,您可真是突然吓了我一跳。”
有些抱怨的口吻,半是真心,半是假意。
姜遥耸了耸肩摊手,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我才发现新找的翻译竟然是家乡人,还会说我们的小调呢。”
宋贺年也跟着转身垂脸敛目,略带恭敬意味地说道:“小人才发现外祖母家同东家是一处地。”
姜遥带着笑意,宽厚温和的伸手拍了拍宋贺年的肩膀,高声道:“既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自谦,指不定我们还沾亲带故呢!”
“噢,那可真是一场缘分。”,高壮的男人笑了起来,语气诚恳,“姜,我还有一笔生意想和你谈。”
姜遥听到自己的内心在怦怦狂跳,心脏有力的收缩跳动,连带着血液都开始奔腾,喧嚣的风声在耳边扭曲变得尖利,面上却是一股怪异的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点儿欣喜,回问道:“大人,我的货可都全卖给你了。某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生意可谈啊。”
“哈哈哈哈”,萨纳尔大笑,宽厚有力的手掌拍着姜遥的后背,朗声说道:“有没有东家听过便知道了,请东家与我们回营一叙!顺便未付清的货款也在营地之中。”
“这……”,姜遥有些犹豫,假借请托道,“您也知道这城中官吏对我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久了,恐生事端。”
少女讨好的假笑挂在面庞上,姿态恭敬的拜身,道:“我这人胆子小,哪敢得罪那些爷爷们。”
萨拉尔不说话,许久没有听到声音,姜遥抬起头就与对方锐利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姜遥在心中直骂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劝自己忍一忍吧。
“那我让兄弟们先回去,我和这位翻译跟您一起去。”,姜遥用半真半假的口吻抱怨道,“您知道的,那群爷爷们惯会扒皮吸血的,没有由头都能从我们这群本分人身上扒下一层皮,真给人家抓到了错处,我这一趟怕是得白来了。”
“哈哈哈哈,好。”,萨纳尔大笑,也不知信了几分,“就现在吧,我同你一同去,早些早晚上可不好赶路。”
姜遥找到阿大,用着喜悦的口吻,略带几分激动的说道:“阿大你先带人回去,可得把我们的家当收拾好了,我同萨纳尔还有一些生意要谈。”
阿大有些错愕,当真是奇怪,往年姜娘子,一贯是做事谨慎周全。出入要求他们遮得严严实实,从不在外多待,货款两清之后便立马启程走人。今日怎么反倒是变了人一般?
姜遥见阿大呆愣在原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簪子,一只银簪,上头还雕着兰花,栩栩如生。
姜遥略带一些抱怨的口吻说道:“阿大,我知道你还想着她。她从前与我要好,可惜家里哥哥实在不争气赌上了头,什么都敢赌。我救了她一次,救不了她一世。”
姜遥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罢了罢了,总之她那个病痨鬼丈夫也死了,他一个人带着女儿日子艰难。你不介意带个拖油瓶,我又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