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艳艳,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交汇成一条。
在门口的空地上,十几条汉子昏迷在地上不知生死。
刚看到人,宋贺年就挣扎着要下来,姜遥按不住他便把人放下来了。
“喂,你干嘛!”,姜遥看着随着面前人的走动不断渗出血的衣服有些焦急的呼喊道。
然而宋贺年没有回答,只是在少女的注视下,拿起了旁边的镰刀,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左手捏紧了镰刀,宋贺年狠狠使劲。
人头咕噜咕噜的滚着过来,姜遥有些嫌恶的把人头踢远了,目瞪口呆看着面前人像恶鬼一般,快准狠的收人头。
哇靠……
姜遥犹在震惊之中,就见面前男人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一个踉跄被尸体绊倒,坡了的脚受不住力,直直往下摔。
姜遥这才回过神来,冲了过去,把人扶起来,轻声说道:“我来吧。”
宋贺年瘫软在地上大喘着气,明明知道对方应当是好心,可偏偏心中是止不住的愤怒与难堪。
他闭上双眼,不愿再见如此不堪的情景。
姜遥并没有察觉男人细微的心思,她用不惯镰刀,还是拿着自己重金求来、锐利无比的匕首一刀封喉。
脖子太硬了,割开来费了不少力气。
姜遥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下,束好的发早已在刚刚跑动过程中散开,此刻发丝粘连在脸庞上,说不出的生动。
一男一女,两个人各占一方,躺在血泊之中。
场面说不出的戏剧与滑稽。
上一次相见一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纨绔公子,出手便是金叶子;另一个人温婉体贴、小情小意,举止之中难窥今日疏狂。
姜遥喘着粗气,从衣服中拿出那枚烟花躺在地上,对着天空放。
白日里烟花并不显色,可早有关注的人自然不会错过。
姜遥顺手把放空了的烟花筒一丢,空筒咕噜咕噜的滚过去,碰到宋贺年身上。
宋贺年艰难的支起身体,朝一旁随意堆放的箱子走去。姜遥看见对方走的方向也顾不得疲累了一溜烟爬起,支起疲劳的身体朝着对方走。
两个人同行尸走肉,一般行走着,身上血与汗交织,形成一股强烈的气味。
姜遥心中谩骂,为什么瘸子能走那么快,可刚刚爆发过的腿脚一点也不听使唤,酸软着罢工。
等到靠近的时候,看到面前的箱子被拆开,露出精美的瓷器时,姜遥心中暗道不好。
宋贺年整个人倚靠在堆放的箱子上,面白若纸,手里却还拿着一枚茶杯,轻声笑道:“走私?”
似乎说话又牵扯到了哪里的伤口,宋贺年脸上的笑还没保持几秒,便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对方狼狈,可姜遥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干脆佝偻着半蹲,用手支着地,听闻此言,喘着粗气回答道:“边关贸易,我这可是官府经了许可的!”
“这么多?”,对方似乎是想挑眉,可惜牵扯到脸上的伤口,整个表情滑稽而可笑。
可惜现在这个情景,姜遥笑不出来,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对方。
似乎也没指望对方回答,宋贺年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向下摸索。
姜遥捏紧了匕首,恶声恶气的说道:“公子,这样摸索姜某的货物不好吧。您这一手血弄脏了,我还怎么卖?”
“想杀了我?”,宋贺年痴痴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吐了一口血。
姜遥无语,“我说,伤这么重就别动了,维持基本的体面不好吗?”
宋贺年修长的手指上夹着茶叶,轻声笑道:“这个也是可以通商贩卖的范围吗?”
“多管闲事!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话音刚落,姜遥整个人扑了上去,锋利的匕首抵着对方的心口。
宋贺年反抱着她,手中夹着一枚瓷器的碎片抵在少女的脖梗处。
“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是想求东家捎我一程回去罢了。”
炽热的声音打在耳畔引起阵阵瘙痒,姜遥咬着牙轻声说道:“我为人宽厚仁慈,你又何必威胁我?”
“大好人啊……”,宋贺年又痴痴的笑了起来,身上的血越涌越多,染红了姜遥的衣服。他的声音似鬼非魅,在少女的耳旁炸开,“可惜,我不相信任何人。”
两人各自松开,宋贺年倚在货箱上,像一张纸轻飘飘的靠着;而姜遥后退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东西应该还有不少在这。”,少年扬了扬下巴,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送我回去,东西都是你的,另有重金相谢。”
宋贺年嘴角噙着笑,胜券在握。
却没料到对面少女向前爬几步,拽着他的腿狠狠把人拽在地上,反身相欺。
天旋地转之间,震耳欲聋的巴掌又落在了脸上。
少女的声音个狠狠的炸在耳边,“小兔崽子,我平生最恨有人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