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之又说:“你要是担心有人上门找麻烦,我搬过来保护你?或者,你搬我那儿去?”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蓝欣不想回应他,可这会儿没声响就好像是默认。她生生憋出两个字:“无耻。”
“我承认,就是想和你住一起。”方临之顺水推舟,“我俩都是成年人,成年人谈恋爱不住一起,不符合生物学规律,不能掩人耳目。”
“革命友谊!”蓝欣那故作镇定的模样挺可爱。
“好,好,革命友谊。”方临之笑着说,“我设置了分组,那些人看不到。放心。”
“早点说会死啊?耍流氓你最会!”因他在开车,蓝欣只能捏着拳头打空气。
方临之笑过一阵,绷起下颌线,一副难得的正色庄容:“副省长那边必须有交待,方行长催我带你回家。”
蓝欣读出了他的无奈,怀揣着报复心理,在他的“伤口”撒盐:“交待?你谈个恋爱,还要给副省长交待?方临之,你完了,被副省长千金盯上,逃不掉的!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方临之叹了口气。
蓝欣补刀:“放眼望去,银政婚姻不是最完美的搭配吗?不要说副省长不肯放过你这金龟婿,方行长也不会放弃大靠山。”
方临之又叹了口气。
蓝欣继续叨叨:“交待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们定下来,结婚的那种,一个是我们分开,你和沈小姐定下来。”
方临之全身肌肉紧绷起来,屏息凝神地目视前方,虽然知道结果,但仍期待着她选哪一种。
“傻子才选第一种。”蓝欣的话瞬间浇灭他心中希望的小火苗,“方行长表面上让你带我回家见面,实际上在找机会和我单独谈,然后以利相诱,让我放弃你。如果我软的不吃,他就来硬的,逼我离开你。”
方临之苦笑:“对,你说的都对。”
蓝欣感叹道:“哎呀,感觉我上了条贼船。我是吃软呢?还是吃硬呢?还是软硬兼吃呢?”
“我想听第三种。”方临之好奇。
“就是拿了方行长的钱,然后继续和你纠缠,等他来威胁我。”蓝欣眨了眨眼,一脸的调皮劲儿,像真的在盘算这个“绝妙”主意。
“那你多敲点竹杠,想怎么纠缠我都行。”方临之故意加重“纠缠”二字。
“你——”蓝欣被他弄得尴尬,憋出一句,“注意安全。”
方临之从喉底“嗯”了一声。
蓝欣又说:“说实话,我向来喜欢吃软的。拿钱走人没有后顾之忧。他们要是威胁我一个人,倒不怕。大拿出手,专攻软肋,要是我的家人被卷进来,那可不行。”
在她碎碎念中,方临之把车驶向路边停下。
“第一种结果,可以吗?”他低沉而闷涩地说。
“开什么国际玩笑?”姐姐的教训就在眼前,蓝欣可不想重蹈覆辙,自掘坟墓。她瞪着方临之,像在审视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还真想把我拉上贼船啊?”
“假结婚,可以吗?”
“不可以!假恋是我的底线。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那就一辈子假结婚。”
在商言商,世家大族通过联姻来获取资源、巩固地位,无可厚非。作为银三代的方临之,背负家族厚望。
软弱,他就是为家族牺牲自由和幸福的继承人——被呵护的傀儡,走上父亲银行家的老路,在被动中寻找真爱,无疑是一场豪赌。
硬气,他反抗父母之命,甚至抛弃优越条件寻真爱,也是一场豪赌。
而假结婚成了他介于妥协与对抗间的折中办法。人家真结婚都不能一辈子,他还一辈子假结婚?谁会陪他一起赌呢?
蓝欣一时觉得方临之挺可怜。
“方临之,我真有点同情你,但不能同情一辈子。放心,我会多敲点竹杠,全部还给你。”
方临之十分清醒:“那些迟早是我的,不劳你费心。”
蓝欣:“行。我就不客气了,敲来自己花。”
方临之:“你随意。革命友谊,我帮你追债,你帮我——”
蓝欣:“逃婚?我看沈小姐长相不错,人也没多坏,你就从了吧。副省长女婿,前途无量哎。”
方临之:“让你支棱妙招,你别开嘲讽buff。我像是屈服于政治婚姻的人吗?”
“不像。政治婚姻屈服于你。”
“蓝欣,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走在圣韵集团门口那条路上,蓝欣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她对方临之说:“我帮你拖延时间,你赶紧物色一个可以领证的。”
“物色好了,人家不理我。”方临之拿手指作枪,瞄准蓝欣,又移向路旁一朵花,无声地“嘣”一下。
蓝欣:“那就赶紧换人。”
方临之:“你以为是换衣服吗?没心没肺!”
蓝欣:“我都帮到这份上了,还说我没心没肺?”
方临之:“再换个法儿。”
“还有,”蓝欣含笑挑眉,必是想到了损招,“你不喜欢女人。或者,你不是男人。又或者,你不是你爸的儿子。其实,你也可以出家做和尚。”
“蓝欣!”方临之咬牙切齿,“别整馊主意!”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你抛你抛。把金钱和爱情都抛给我。”
方临之摊开双手,准备迎接。
进了圣韵集团院门,蓝欣从路边花坛里捡起两块小鹅卵石,说一块叫“金钱”,一块叫“爱情”,往方临之正前方的空中抛。
方临之纵身接住,喊道:“正中下怀。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