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当然这个沉默只是代表这个人没说话,行走的时候会造出非常大的声响,也不知道小时候怎么学会走路的,有点像未开化的动物拖着下半身行走,可这个人身体是完好健康的。
每次埃德蒙张嘴想要叫人的时候才想起连人名字都不知道,这点完全影响了他骂人的气势,他一直坚信只有喊出对方的名字,那人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男人看着埃德蒙微皱的眉头,张开嘴尝试了好久,只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杂音,埃德蒙捂着耳朵示意他别再开口。
他没有名字,在那座岛屿上生活的所有生物都没有名字,它们一向是通过声音去分辨彼此。自从诞生以来它们不需要那些,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他坐在毯子上仰着头看着埃德蒙,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就连被骂蠢货的时候也不见任何情绪波动,配上精致的脸给人……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埃德蒙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他扭开脑袋,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一旦有了这种想象脑海中不断找出类似的证据佐证,直到他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
“莱加,不论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在我和蕾拉前面你就叫莱加。”
*
前段时间海上起了一场台风,一艘渔船被卷进了它们的领地,虽然只是在岛屿边缘但那些人类还是看见了它们的存在。
当然那些不幸进入的人基本上都死了,沉到海底喂鱼。
岛上的禁制因此开始松动。
它抓住这个机遇,在岛屿一个地方找到了禁制最薄弱的地方逃了出来,它好奇外形不一样的人类,好奇温热的体温,甚至为了能融入人类不被人发现而隐藏了鱼尾。
虽然在人类的眼里他是一个外形相似的人,实际上他的鱼尾仍然存在,只是人类看不见而已。
尾巴在陆地上行走非常困难,它的尾巴很长,有时候会被人类踩住尾鳍在原地动弹不得,陆地上干燥的空气也很讨厌,岸上的一切都不如它以为的有趣。
但他看见那个有着太阳颜色的人类时,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莱加趁着埃德蒙睡着,偷偷掀起他的衣服将手贴了上去,感受到人类温热的体温才闭上眼睛跟着一起入睡。
彼时一只猫头鹰从窗外飞过,夜晚这才真正开始。
艾登端着一杯酒从一桌坐到另一桌,他将头发向后着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着更加精神,他享受于这种时刻,无论状态好坏一杯酒都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坐在周围的都是从渔船上下来休息的人,他们有的已经脱掉了上衣,端着杯子一个劲地灌着酒,有的则是叫了两盘下酒菜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前天有渔船沉船了,最后就回来了一个人,要不是运气好,漂在海上被别人看见,估计也是喂鱼了。”
“那人回来以后脑子坏了,昨天我去医院听见护士在走廊上追着跑,好像说看见了海妖。”
艾登听见这话马上凑了过去,在场的人几乎都因为这话围了上去,那人看着有人一直在给他捧场,笑着灌了一口酒才开始继续说着其他详情。
“海妖那事闹到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相信,都要为了生计奔波的人,哪还有时间去关注那些传说。”坐在角落的一个人明显不信海妖的说辞。
“你还别不信,他回来的时候说是手里还攥着一块鳞片,那鳞片和普通鱼鳞不一样,又大又硬,可能真的遇见海妖了。”
……
以前是没有依据的传言,现在则是有了线索的真相。
艾登混在人群里听完消息抹去嘴角残留的酒渍,转身踩着月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