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燎:“我没有师门剑,无法出入此地。”
他仔细打量着周遭,道:“若只是桃源境,那国运动荡之说,暂且不必托大,圣上请勿忧心。”
李临阙在旁抓耳挠腮:“你可真行,还有心情想这个。要是一直出不去,只好等着你师尊把咱们一起渡了!”
众人:“……”
黄秀干笑道:“淮王殿下,这年头说话可不兴这么吉利啊。”
荣桓可坐不住了,祸是他闯出来的,他贵妃姑母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想是不会轻易饶了他。
沈庭燎:“桃源境应当不会主动伤人,我们是生人误闯,只要不轻举妄动,大约过些时候就会被送出去了。”
荣桓脸上一喜:“你说真的?”
沈庭燎看向嘉和帝,点了点头。
嘉和帝:“要过上多久?”
沈庭燎:“不知道,等吧。”
吃了颗定心丸,荣桓脸色大好,心思也活络起来,悄悄走到李临阙身边:“听说先天秘境往往有天材地宝,甚至是大机缘也未可知,咱们不如碰上一碰?”
自百年前大宁在江湖道门帮助下开国,坊间对道门之物就大感兴趣,甚至为了方便一些特殊器物流通,还形成了黑市。富贵人家尤以拥有灵器法宝为荣。
荣桓自诩声音极小,却还是被沈庭燎听见了:“放肆!这是巫山清修之所,先人故地,怎能容你乱闯?”
荣桓撇了撇嘴,大家分明差不多年纪,就这位是个假正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从小就不讨人喜欢。
他仗着姑母是皇贵妃骄纵惯了,见李临阙左右为难不搭理自己,便在一旁坐下,趁众人不注意,从怀里摸出个寻宝用的金蟾。金蟾身形极小,肚子鼓了鼓便从他掌心跳了出去。
荣桓喜上眉梢,金蟾这反应显然是有好东西,他假意散步,跟着金蟾一路走,经过沈庭燎身边时被叫住:“干什么去?”
荣桓紧张着那金蟾,佯装尿急道:“我要如厕去!”
“去哪儿,桃树下么?”沈庭燎道,“还是别糟蹋我家的桃花了。黄公公,给荣少爷支个帐子,委屈他就地解决一下吧。”
荣桓连连摆手:“别别,这多劳烦黄总管,我找块石头后边好了吧?”
那可恶的监察使偏要跟他作对:“不好。”
“呱呱!”
荣桓耳朵一竖。
“呱呱呱!”
他也不管沈庭燎了,一头冲了过去。
沈庭燎听见金蟾叫,就明白他在耍把戏,原本要看看荣桓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没想到原地忽起漫天剑光,风穿林间飒飒作响,荣桓直面剑气,双腿一软,身子一歪,肩膀被捅了个对穿,汩汩冒出鲜血来。
松风剑气!
变故来得突然,荣桓还在嚎叫,就见沈庭燎烟青朝服掠过,顺手将他拎起扔进慌乱的人堆里。在场零星几个护卫完全无济于事,沈庭燎抽出佩剑,同源剑气激荡开,两相碰撞,发出清越嗡鸣。
“师尊!”
他喉头腥甜,一旦运气,百花杀便开始发作,而为了接下谢峙这充满警告意味的一击,不得不调动起七成功力。
但虚空中无人回应。
“师尊?”
沈庭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可能只是谢峙留下的护山剑阵。
剑气带来的风擦过他脸颊,沈庭燎一剑挥开,满山桃花飞落枝头,携着他的剑气搅入剑阵,与风纠缠不休。
谢峙的剑意同其本人一样端方,即使看起来无比斯文,也是滴水不漏、生生不息的意境。以他如今剧毒缠身的状态,定然是坚持不了多久。
沈庭燎不由有些愠怒,那个人在干什么?
他强行咽下不断上涌的血气,巫山心法在周身飞快运转,抬手就要画下结界。
一只手压下了他的指节。
不紧不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叫师尊了,他老人家耳背,听不见,你师兄还没死呢,叫两声能比百花杀更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