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月只觉男人个子很高:“他看起来一拳能把我送走。”
温杭忽然思虑,以她的小身板,能不能承受他的四十分钟?
回神,林乔月又喝完了一杯牛奶。
“少喝点,我们都不是需要补钙的年纪了。”
林乔月叹了口气:“杭杭,我今天遇到前男友了。”
温杭大四那年才和林乔月认识,只听闻她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情史,也是仅此一段。
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知道这种念念不忘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每年都回来,在我觉得自作多情的时候,出现在我能看见的地方,用看什么都深情的眼睛看我,又从来不正面出现。”
温杭不解:“分手也要做到虐恋纠葛这一步吗?”
“不知道。”
“那你还喜欢他吗?”
林乔月迷茫:“不知道。”
准确来说,她不知道陈峪北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再冒一次险,陪他成长。
温杭:“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
……
受伤后回厂里的这两天,陈峪北那哪都疼,最疼的地方是心脏,做什么都要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陈班。”
巡检路上,班里一位和林国深差不了几岁的检工将他拦住。
陈峪北询问:“有事?”
来人摸摸脑袋:“我家那个小孙子身体不太舒服。”
陈峪北:“要请假?”
“不请。”
可能是紧张,男人眼神飘忽不定:“…员工家属慰问,陈班你还做吗?”
“……”
陈峪北沉默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昨天也有人来和他说家里有人不舒服但不请假,像来通知他一声。
合着,是上他这要慰问来了。
“去问杨纵横安排。”
老李卸任之前教他的第一课,当领导要学会踢皮球。大的踢给小的,小的再把球藏起来。
慰问林乔月这事是出于两个人的私心,杨纵横只是借了个名头,但是送的东西都是他个人买的。
踢给他拒绝,才能做好人。
许是将他这话当成了答应,男人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那我去找小杨安排了。”
淡淡嗯了声,陈峪北视线在男人背影上凝视许久。
厂里上了年纪的职工人数不多,但他手底下就有七八个。他们干了二三十年的维检,对机器了如指掌,就是身体都不大好。
眼前这个是脊柱和腰出了毛病,穿鞋只能穿舒适的一脚蹬款,因为不能弯腰系鞋带。
像老林就是肺不行,年轻那会儿抽烟熬夜,灰尘工作环境也不带口罩,每年都要请假住院调整。
低头,他给杨纵横发消息:“十一点来趟我办公室。”
下午三点,杨纵横找到人但是什么都没有安排,因为小领导说了,职工慰问只针对本人。
如果是年纪大的除了规定的职工慰问外,还有小领导组织的关爱。
至于老林,他只好私下承认东西是自己买的。毕竟他对林乔月痴心不改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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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误伤领导,虽然林国深年过半百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这小风小浪的,还是着实怕被穿小鞋。
晚上给乔莉把这事交代了,他隔天就被按着去市场里买了只家养的战斗鸡,说要给陈峪北补补身体。
这个星期林乔月晚班,从下午三点上到晚上十点。懒洋洋从床上爬起来,乔莉还在熬汤。
“怎么一早就在熬鸡汤了?”
乔莉给她一个包子:“你爸前两天不是载人家小领导摔了,给人熬点汤带过去,别让领导记恨。”
林乔月:“他记恨什么?又不是我爸非要载他。”
再说,记恨也是她先恨。
“我十一点去换班,你吃完饭给你爸送过去,两个保温盒里的东西是一样的,他们俩一人一份。”
.林乔月不太想去:“我叫个车送过去。”
“不行。” 乔莉拒绝:“我早上让你爸把宿舍的床单被套换了,趁着今天太阳好,带回来洗。”
刷不惯薄荷味的牙刷,林乔月的牙膏盒上印的是小雏菊。愤怒将老林牙膏盒上的洁白笑脸卡到一边去,她把怨气都转给了陈峪北。
今早厂里不算忙,但是陈峪北把自己搞得一身脏。
和杨纵横巡检完,陈峪北同遇到的另一位领班打招呼,说几句的功夫,旁边的杨纵横举着电话焦躁愤怒。
“杨四海!”
“你妈小时候给你裹小脑了!”
“才认识几天你就要结婚?”
眼看杨纵横越走越远要踢石子进人家车间去,陈峪北匆匆结束闲聊快步去阻止他,却不想被杨纵横怒气下踢来的石块正中下怀,而后掉进排水沟里。
他个子高,污水只冲脏了鞋子和裤脚,但杨纵横踢来那块石块刚好撞到他的伤口,而他为了借力手在石坎边缘撑了住。
从杨纵横的视角看去,他像在排水沟里坐着洗脚。男人一时微愣。
“陈班。”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