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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出府的机会,今日的青儿铆足了劲儿打扮幽漾。
见她又换上了那身浅青色的衣裙,衣裳虽素净配不上小姐的绝色之貌,但见小姐执意如此穿她便只好在别处使劲儿了。
小姐的脸上不必添太多妆画蛇添足,青儿只好在发髻上努努力了。
青儿手巧,为幽漾做了小盘髻样式,两绺黑发自耳前分出垂在胸前,头顶双环相互缠绕,其发间插着几个简单款式的绒花发簪点缀,还在额头角两侧乌发之中对称簪的着几颗品貌勉强能瞧的珍珠。
她家小姐相貌偏媚,不似寻常官宦人家培养出的小姐,要么端庄持重,要么清纯可爱,又或是温婉清冷。
幽漾长着一张鹅蛋脸,五官精致如画,肤若凝脂瞧着根本不像是乡下长大的。
她的眉宇之间总带着股英气,乌眉上扬,一双张扬微勾的狐狸眼像是初醒的长毛三花猫,一颦一笑皆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玩味。
经由青儿这么一收拾,为她增添了几分温婉小意同她的美艳勾人很好的中和了,不再那样张扬。
当穿戴好的她出现在幽府门前,惊心之美竟使得丫鬟小厮们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在车架前等待的宋云澜见到她也被其摄人心弦的容貌震慑到,为之一颤。
他宽大的掌心拽着缰绳傻愣愣的盯着瞧了许久,已然忘却了这么盯着一位姑娘是多么失礼的一件事。
旧衣素簪,难掩其美。
幽漾顶着所有人惊羡的目光挺直腰背踩着登车梯上了马车。
“小姐!小姐!”
弓身还未钻进车厢,远远的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她直起身子,往那瞧,是柳眉身边的嬷嬷。
幽漾站定不动,身姿亭亭玉立于马车之上,居高临下,散漫的掀了掀眼皮,情绪淡淡的,垂眸打量着低处的嬷嬷。
“嬷嬷何事?”
两人高度相差太远,嬷嬷只有仰起头才能看清楚她。
心中怪异之感一下窜了起来,正事要紧也来不及理会。
她将怀里那精巧的盒子递给幽漾,“夫人与小姐母亲曾是自小便一同长大的闺中密友。”
“自上次分别,二人已是许久不见了,夫人甚是想念,想托小姐将此物送于她手中,也希望来日能有机会消除二人当年的误会重归于好。”
“误会?”幽漾佯装什么都不知道问她:“我怎不知母亲与夫人之间有误会?”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老奴也不甚清楚。”
嬷嬷想含糊过去,可幽漾心中明清着这柳眉的所作所为。
她温笑着,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前端正的摆放着,没有去接这个盒子,光叫嬷嬷的手空悬着。
“既是要送的,那便烦嬷嬷将此物与那些箱子放一块儿吧。”
“诶好!老奴这边去了。”嬷嬷手臂举了会儿正酸软着,闻言忙去放好东西离开。
马车出发,车厢中青儿撩开帘子从窗子望幽府大门怪异道:“嬷嬷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
“她那做派还用说。”
幽漾直翻白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憋好屁。”
宋云澜依照着幽漾的话在京城的几条街转了几圈最后在经过气势磅礴的皇宫宫门时停下了车架。
旭日当照,熠熠生辉。
遥遥望去,覆盖在墙顶被日光照的晃眼的明黄琉璃瓦与高耸恢宏的赤红城墙交相辉映,然如巨龙盘踞在此,俯瞰众生,把皇权的庄重,不可违逆的威严淋漓尽致的展现并深刻于人心。
这便是皇宫么?
幽漾遥望许久,心下感叹皇宫的壮观。
不知过了多久,她偏过头有心问宋云澜。
“不愧是皇宫,如此气派。”
宋云澜本低垂着头对此情此景无甚波动,听她所探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瞧便牵起了他不少回忆。
须臾,他摇头,“也没什么特别的。”
幽漾自来到此处便一直在留意他,方才他失神的那一刻自是没错过。
她心下冷笑不表于面,在窗框支起手臂撑着下巴,狡黠的狐狸眼忽闪忽闪,指尖敲点着木框笑问他:“你不喜欢?”
“那你喜欢吗?”宋云澜收回视线转而反问她。
“喜欢啊,谁不喜欢衣食无忧的日子。”
幽漾说的是实话。
修真界弱肉强食,不狠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自己,她光凭一身武功,再厉害也打不过那些修士,无法自保,受伤是常有的事。
真的很疼。
她战战兢兢一刻不敢停歇才好不容易活到现在,要是有的选择,她还是更想过安稳的生活,谁让她是咸鱼小师妹呢。
幽漾情绪起起落落,宋云澜尽收眼底。
幽家主母刻薄,她的困与难,他一直看在眼里,终有一天他会带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