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夜行回到院中,打算到林长乐隔壁屋静坐入定,忽然察觉到异样,微微皱眉,推门而入。
只见林长乐长发披肩,竟又穿回了大红喜袍,呆站在窗前,微仰着头,目光迷离地望着窗外某处,似在沉思,又似在等待,听到开门声,她慢慢转身,眼神中带着几分清冷和恍惚,迷迷糊糊的模样似乎没完全醒。
“身体可有不适?” 司空夜行问道。
林长乐没有回答,只踉跄着朝他走来,司空夜行眉头一皱,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脉象虽孱弱,但并未有恶化的迹象,再过几日应该能将她体内黑丝尽数清除,他正欲询问,林长乐用另一只手死死抓着他手臂,头轻靠着,呢喃道:“别……走。”
说着,她神情越发迷糊困倦,眼皮轻轻合上,软倒下身子。
这小丫头为何如此不安?司空夜行不解。
林长乐陷入一个幽深的梦境,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靠近,她想退开,却发现浑身无力,甚至连动弹都做不到,那人用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将什么东西塞入她口中,血腥冲鼻,她却无法抗拒。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林长乐揉了揉沉重的额头,梦魇缠身,却来去无痕。
一个自称郭意的男子领着她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来到老祖所居的院落。
屋中,老祖正与司空夜行低声交谈,林长乐走近,忽感一股寒意袭来,胸口一阵心悸,抬头望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刚才,那是什么?
老祖招了招手,眉眼含笑道:“你已是我司空家的人,老夫今日与阿行为你铸仙元。”
林长乐心中喜悦,郑重行礼,“多谢老祖。”
她服下老祖给的极品洗髓丹,在蒲团上坐下。
郭意静立堂外护法,屋内灵气渐渐浮现,四周宛如丝缕的光芒缠绕而来,缓缓渗入林长乐体内,化作澎湃的灵流。
老祖与司空夜行对视一眼,暗自惊讶,她的灵脉通畅无比。
半月过去,林长乐已被洗经伐髓的痛苦折磨得几度冷汗淋漓,但始终强忍着不发一言,直到仙元凝成。
老祖与司空夜行也随即收回灵气,脸上略显疲劳,林长乐虽然丹田暖意融融,却筋疲力尽,终晕厥过去。
司空夜行手指微抬,灵气一动便托住她,老祖看眼林长乐,“没想到,这丫头仙元方成便突破至凡修3境。”
司空夜行也若有所思,“灵脉通达,好似天生灵体。”
老祖又转头问司空夜行,“你为了不损她仙元道基,吸走了洗髓丹残留的所有毒素,可有不妥?”
“灵脉滞涩月余,无妨。”
“幸亏你能炼化这丹毒,否则小丫头的道途可走不远。”老祖感叹道。
林长乐只是身体极度疲惫,意识并未完全断开,模糊听到此话,心下动容。
次日,林长乐才转醒,顿感全身轻盈如燕,连之前的反噬伤也尽数痊愈,心神清明之极。
老祖唤了她去,问道:“今后,你可打算继续修习符阵道?”
“晚辈斗胆,请教老祖,符阵与武道相克相冲,难道二者真的无法融合同修吗?”
老祖目光凝重:“你想双道同修?”
一旁打坐的司空夜行睁眼看向她。
林长乐点头:“晚辈贪心,愿一试。”
老祖低眉缓缓说道:“符阵为收,聚灵于心,以心为眼,以眼为阵;武道为放,大开大合,以灵为源,以器入道。二者仙元运转方式天差地别,甚至相克相冲。即便道圣强者能兼而施之,也不过一前一后,胜在速度够快,谈不上真正融合。”
“世间真无人能够双道同修?”林长乐有些失落。
老祖轻笑一声,目光深邃:“当然有。”
林长乐眼神一亮,目露期待。
“唯有入仙修之境的女帝。”
林长乐一听,随即苦笑,“修真界四道皆由女帝道法分化而来,女帝之能,何人能及?”
“古往今来,多少天娇欲修双道,最终不过虚耗百年,有人废去修为择他道而重修,有人则因仙元紊乱灵脉崩碎,沦为废修,小娃,你仍愿意冒险一试?” 老祖目光深邃。
林长乐低垂眼眸,片刻后目光坚定,道:“晚辈心意已决,即便因此成废修,亦不后悔。”
司空夜行神情微沉。
老祖静静凝视片刻,轻抚长须,若有所思,“老夫先成武道,后修符阵,故于双道同修并无心得,你即入我司空家,有样东西便当做老夫赠与你的长辈礼。”他翻掌现出一本古旧的黄皮书,“这是万年前女帝与弟子天坛论道之语,或许对你参悟有所帮助。”
林长乐大喜,俯身道谢,忽然想起手腕上的镯子,恭敬道:“烦请老祖替晚辈取下凤归,此物贵重,当归还司空家。”
老祖捋须一笑,还未说话,司空夜行手指微动,一丝灵气涌动,林长乐手腕被划出丝血痕,鲜血溢出,随着灵力融入镯中,司空夜行单手掐诀,镯上阵法符纹显,微微震动,旋即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