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曙光渐起,天际微微发亮,公鸡鸣叫三轮的时候,客栈的伙计还是住店的客人,才陆陆续续起来。
十八子仍坐在客栈院子的石凳上发呆,一路风尘遮不住儒雅的气质,一张清秀的面孔显得忧郁迷茫。
只是一夜未眠,脸有些发暗!露出一丝倦意!
昨晚就一直坐在这庭院,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想着自己的父皇把自己那身黄袍,硬生生套在懦弱平庸而又节俭的太子大哥身上,丢下京都的百姓和欲哭无泪的新皇帝,带着几个臣子南逃。
那个大哥皇帝人品虽好,但犹豫寡断,婆婆妈妈,一会东,一会儿西,没有主见!
金国虽已退兵,看其架势,二次进犯为时不远!兵凶将猛!虎视眈眈!
那水泊梁山的宋江作为一名衙门官差为何造反?还有那方腊,这个反贼!……这风雨飘摇的庙堂,还有这些狼心狗肺的刁民!
一个晚上,从辽国想到金国,又想到大宋朝堂党争,又想到大宋境内反贼……想的脑子都疼!
看见蔡九过来,急忙拉着蔡九衣袖,说道:“九郎,陪我说说话!”
蔡九睁着惺忪睡眼,此时还未回过神。
陪着鲁鲁说了一夜的话本,虽是刚刚眯了一会,身体困乏,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被十八子拉住衣袖,诧异看着信王十八子一脸倦意和熬的通红的双眼,戚戚哀哀的神色。不禁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何事?”
十八子一声叹息,也没吱声,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蔡九心道:信王也是一宿未睡,难不成,还在想那个梁山传话本?想罢,说道:“你不说,我便走了!”
信王十八子又拉住蔡九衣袖,看着蔡九鼓起勇气说道:“你编这个话本,为何把朝廷说的如此不堪?把那些造反的都说成英雄!”
蔡九愣住了,坐下后,尴尬笑道:“十八哥,我那点文墨考个举人都够呛的,还说画本?我平日里在茶楼酒肆,不也就是听那些说书的,闲人东扯西拉的而已,你还当真了。”
信王问道:“谁编的这个话本?”
蔡九没好气说道:“我哪里知道?再说了,话本里说的,也不是没有出处啊!”
十八子说道:“是不是刘思和你说的这些?”
如今只有一种可能,眼前这厮不学无术,断然不会自己编出这话本,估摸是他身边的军师,你们就是一群布衣平民,还军师,想造反?
“你找刘思?想干吗?“蔡九看着十八子问道,心想:你不会想要杀他吧?蔡九心里有些不爽。
十八子说道:“他有这等本事,为何不去考个功名,做个官,为朝廷效力,编排这种话本,那不是替造反的贱民说话么?”
蔡九无法回答这话,哑口无言,愣愣的看着十八子。
信王十八子一脸忿忿,继续说道:“朝廷给他们吃饭穿衣,他们不感恩,却要造反?刘思那厮还给他唱赞歌!这话本要是传出去,庙堂的脸面放在何处?”
刘思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便走出来听了这话,忍不住了插嘴说道:“是朝廷养了千万的百姓?还是千万百姓养着朝廷?活不下去的人造反,也是为一口吃食。再说,庙堂的脸面是自己丢的,战争失败,割地赔款,这多出的银子是不是摊派给百姓,还是你们皇家贵胄从自己腰包里拿?”
蔡九根本就不关心这庙堂之事,但刘思这话他听得懂,说的没错,仗打败了,赔的银子还不是从百姓身上刮出来?自己那个父亲为何富可敌国,不也是搜刮百姓的?潘朵朵不就是给你们这般敲骨吸髓的货给逼的这样的吗?
蔡九有些诧异,这厮不是对着信王一副谄媚阿谀,今日如何这副硬刚嘴脸?这厮也有下床气?
刘思也不管蔡九古怪眼神,继续说道:“梁山打一个“替天行道”的旗号,对得起你们赵家了,就是一群土匪草寇而已,截个道,抢点粮而已。比起庙堂上那些头头脑脑,坐下分账,要好许多。苦的都是百姓!养活这般贪官污吏还要感谢他们,跪下向他们磕头:谢谢你们这般官老爷养活了我们!”
一口气说完。刘思感觉胸中郁结消散开来,神清气爽。同情眼神看着,目瞪口呆的信王十八子,问道:“信王殿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
蔡九一脸兴奋说道:“说的对呀!继续说。”
十八子无言反驳喃喃自语,说道:“为何每个朝代造反的人这么多?”
刘思说道:“这块土地上的悲哀,造反者几乎是骗子!都偷窥你阿爷那张座椅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