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闭上嘴巴,整个口腔就被戳穿。
大块头落在沙子上,一大片沙子溅到曲澄嘴里……
沈澜山顺手抄起身边一块晶石,砸向鱼眼。
一颗鱼眼瞬间变得稀巴烂,深蓝的血从里面淌出来。
脚下的沙漠就像瞬间有了生命一样攀上鱼腹,最后将整条鱼包裹住。
曲澄跪在地上拼命地咳。
他总觉得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
沈澜山不知道是不是愧疚,总之走到他背后给他拍了拍后背。
曲澄咳完就看见面前的沙子已经从鱼身上褪去,而整条鱼只剩下骸骨。
他想问沈澜山,突然想起来在这片沙漠上不能发出声音,而沈澜山以前教给他的图特语他一点都不记得。
沈澜山会意,拉过他的手在掌心写下“循环”两个字。
整个沙漠是一个循环。
——大鱼以小鱼和人为食,然后沙漠从死去的鱼身上汲取能量提供给沙漠上的蓝色晶石,最后敲碎晶石就能给人以捕食的机会。
曲澄似有所悟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头顶上太阳大得刺眼,他用胳膊遮了下眼睛,一回头就发现沈澜山不见了。
他身边扁头鱼的尸体有半人高,上面的鱼肉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
沈澜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鱼骨旁,费力地将上面大小合适的骨头掰下来塞给曲澄。
在这片沙漠之上,和热兵器比起来,还是这种原始的工具用起来更加称手。
曲澄接过那条肋骨,在空中挥了两下,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开始在沙漠上埋头赶路。
沈澜山走在曲澄前方,为他挡了大半的风沙。
曲澄没注意看路,只是跟着他余光瞥到的沈澜山的背影埋头苦走,他闭上眼睛努力去感受周围的环境,却完全没有沈澜山推他下去时感受地那样清晰了。
仿佛沈澜山的话就像他异能的开关一样……
沈澜山知道曲澄走得心不在焉。
地面和地下城完全不同,地下城的所有阻碍都摆在面前,而地面上的威胁都潜藏在地下,因此需要多加小心。
沈澜山没带绳子,没法把曲澄栓在自己身边,曲澄头脑又一根筋,反应也不快。
沈澜山已经尽力慢下来等身后的曲澄跟上。
曲澄已经厌倦了这样东奔西跑,似乎自从他一不小心被关在列车车厢里之后,他就不停地在各个地方颠沛流离。
太累了……
头顶的大阳毒辣,晒得他身上一直在冒汗,身上的水分几乎都被蒸发完了。
他实在受不了了,往前走了两步拽着沈澜山的衣角示意他回头,然后朝他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沈澜山解下自己的水袋给他。
他不敢喝太多,生怕路途太远最后两个人都被渴死在沙漠上,简单含了一口润润嗓子就草草了事。
然后伸手在沈澜山掌心写下“还有多久才到?”几个大字。
沈澜山回复他:“你飞偏了,还有一段距离……”
要不是曲澄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这块地方和其他沙漠的区别,他就算死也要死在目的地旁边……
说到死,曲澄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后已经看不见的鱼的骸骨,蹦出来一个好方法。
他眼睛亮晶晶,看向沈澜山的方向。
他要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又不想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于是就朝沈澜山做口型。
沈澜山眉头一皱,显然是这回没听懂曲澄要说什么。
曲澄箭步冲到他面前,两只手都伸进他的口袋里,自顾自开始翻东西。
沈澜山的口袋就像百宝箱一样,曲澄经常看见他不知怎么,手上突然就翻出一把折叠刀或者药膏绷带。
加上沈澜山身上背着的陈折之前给他的包,曲澄一共缴获了一大堆药,纱布,绷带,一把匕首,一把手枪,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黑盒子,剩下的就是刚刚两人才握在手里的鱼骨。
工具有点少……
曲澄抬头看了沈澜山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半个小时之后,曲澄和沈澜山坐在一个相当大的蓝色晶石之上,曲澄手里攥着两只鱼骨,叠在一起敲敲打打:“有鱼吗?有鱼吗?这里有好吃的人肉免费吃了……”
像是家门口收破烂的……
沈澜山侧开脸不看曲澄。
曲澄看出来沈澜山有点嫌弃他这样的行为,但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了更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他“唰”地站起身,将自己手里的两根骨头交给沈澜山让他帮忙敲击。
沈澜山虽然看着嫌弃,但还是没说什么,像刚刚曲澄那样敲了起来。
曲澄看见沙下的鱼因为极速奔驰而划出的凹陷下去的痕迹逐渐从沙漠远方蔓延到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