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伸出手,在桑决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将军,该走了。”毕竟门外的始作俑者还有需要料理。
简单整理好仪容,裴舒抬脚往外走去,桑决跟在后面。
方才被“安神茶”那么熬煎了一番,桑决心头仍觉得隐隐燥热,只看了那清隽的背影一眼,热意就更加不安,收回视线,他觉得还是要尽快洗个冷水澡。
“将军,此人怎么处置?”裴舒抱着臂定定看着倒在那里的人。
虽然从私心来说,桑决更希望把这人杀了喂狗,还是说道,“先绑了,审问一番,再行处置。”
裴舒想了想问道,“要处什么刑?我知晓十八种酷刑,正好试试。”如此腌臜手段,怎么用刑他都觉得不够痛快。
桑决笑道,“难怪有人说裴郎残忍,从前本将军还不觉得。”
裴舒撇嘴,“将军此时后悔还来得及。”
骨节分明的手将那肩膀拢住,往身边靠了靠,后悔断然是不会后悔的,他若一后悔,裴逸安说不准一下子就跑远了,去寻找更喜欢的人。
桑决找来绳子要绑人。
裴舒在一旁看了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一块纱绢,这是方才在地上捡起来的,应是上官落身上掉落的,暂时拿来用用,他走到铜镜面前,小心地围在脖子上,细细掖着。
桑决时不时分神看过来,终于忍不住问道,“裴郎莫非不知什么是欲盖弥彰?”
裴舒不回头,恨恨道,“还不是将军这个罪魁祸首闹的。”
没过多久,上官落悠悠醒转,他茫然看了下周围,才注意到眼前站着两人,正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见事情败露,他也不再装了,素日里的柔婉通通不见,连声音也恢复了男子的低沉。
“没想到竟然落到你们手上,给个痛快吧。”说完认命般的把头靠在门边。
裴舒坐在椅子上,掖了掖领子,问道,“看来上官公子一直以来都带着假面。”
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上官落闻言唇角动了动,没有作声,也算是承认。
桑决皱了皱眉,他知晓上官翃的儿子不会那么浅薄,是而处处提防,却没想到此人竟骗过了所有人,连“郎君”的身份也是装的。
裴舒也有些意外,上官落还能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给将军下药,也真真是个狠人,幸好桑决没有跳入他的圈套,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啊。
想到此处忍不住瞄了桑决两眼,没想到对方此时竟也在看着他。
裴舒略微低头,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上官落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目光落到裴舒脖子上,忽然福至心灵,没想到自己竟然间接推进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挪了挪身子,动了动被绳子捆住的手腕,说道,“看来我要恭喜二位好事将近了。”
裴舒理了理袖口边的褶皱,笑了笑,“多谢上官公子吉言,那你不妨多活几日,好好看着?”
平日里看起来清风明月一般的公子,说出来的话竟这般气人,那微弯的双眼让上官落觉得,眼前这人多得是力气和手段,加上从前他做的种种,他不会认为裴舒接下来会让自己好过。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上官落倾身往前,眼中漫上血丝,如很多自知走投无路的人一样,但求速死。
桑决往前走了走,微微侧身,挡住上官落凶狠的视线。
裴舒注意到桑决的动作,轻轻笑了笑,他站起身走来,“青州军就快到宴川了,上官公子所剩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吧。”
上官落不回答,只是愈发猩红的眼眶和起伏的胸口暴露了他的情绪,几息后,他直直看向裴舒,认命也是恳求,“杀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
若他死去,上官翃便会利用姐姐继续实现他的野心吧,这样姐姐也就能活下来了,虽然不比现在好过,但至少还活着。
周围静了片刻,裴舒忽而轻笑一声,“恕在下直言,上官公子是有什么人在对方手里吧?”
见对方眼神动了动,裴舒低下身来,说道,“你做一件事,我就帮你,事成之后还会放你远走高飞。”
挺起来很诱惑人,加上裴舒说得诚恳也不知是真心还是诡计。
上官落听闻,视线转向桑决,“即便你如此说,可桑将军觉得如何呢?”
桑决看了看裴舒,对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可他总觉得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听他的。”桑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