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不甘,便端起酒杯,向裴舒敬了起来,“裴郎才貌双全,足智多谋,我十分敬佩。”
裴舒站起身,回敬道,“上官公子婉约娴雅,精通音律,在下亦敬佩。”
“裴郎算无遗策。”
“上官公子花容月貌。”
“裴郎深得人心。”
“上官公子不遑多让。”
……
你来我往间,酒杯空了,酒壶也空了,姜宣默默从中间夹着的位置溜了出去,给两位留出更多空间。
桑决静静看着两人互敬,时不时暗中扯下裴舒的袖角,而裴舒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仿佛在说“不要多管闲事”。
两个酒壶空了,裴舒再要酒的时候,邓老已经不给了,他倾过身,一把夺过桑决面前的半壶酒。来啊,继续喝,不是很能喝吗,上官公子,酒量上他可也不差的,他可是鹤啸商会的会长,怎能喝不过初出茅庐的公子哥?笑话!
上官落被裴舒激起了战意,竟也渐渐把最初目的给忘了,偶然一回头,看到桑将军看向裴舒那双隐隐担忧的眼,才想起来,他是要争夺桑将军的,不然姐姐就危险了。
他双眼强睁开来,稳住身子,又敬向裴舒,“裴郎如今也及冠了吧,也到了成婚的年纪,青州世家有许多贵女待字闺中,我介绍给你啊?”
裴舒眉头蹙了蹙,说道,“不劳上官公子费心。”
上官落追问,“裴郎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什么心上人?!听到这三个字,裴舒眼前忽然浮现了一个影子,心头腾地一热。
不,那都是这酒造成的幻觉!
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要你管!”裴舒说着径自往门口走去,也没心思和上官落斗酒了。
和邓畅一起躲在一边暗暗观察的裴放急忙要跟上去,却在半路被桑决截了胡。
裴舒不知手腕被谁捉住了,桃花眼懒懒地扫了一下多管闲事的人,发现正是桑将军,他抽了抽手腕,没抽动。
“我送你。”桑决说道,酒气混着清竹的淡香传了过来,他看见一双潋滟着水波的桃花眸,而长睫轻颤似在控诉,才发觉似乎弄疼了裴郎,急忙松开了手。
“裴某自己能走。”裴舒转过身,恭恭敬敬双手举向前,弯腰行了个文士大礼,算是告辞。
都醉成这样了,还说自己可以?抬步要去追,却被另一人扯住手臂,上官落红着眼摇摇头,“将军,再多陪陪我吧。”
桑决低头看向上官落,刻意模仿的打扮,刻意的情态,刻意的语气,可他不是他。
上官落在学裴郎,他早就注意到了,可终究学得不彻底,裴郎喜欢穿的是青色,浅的深的,明的暗的,属于竹的颜色,才不是白色。
就连上官落都知道学裴郎更容易接近自己,可裴郎本人为什么就看不出他的心思呢?
桑决试图甩开上官落的手,却被此人牢牢拽住,颇有纠缠不休的模样。深邃的眸子一沉,桑决扬起手,手刀落在上官落颈后,把人打晕了过去。
再往门外看去,哪还有裴舒的踪影了?
邓畅对桑决的不耐似有所觉,忙道,“将军,裴放已经跟上去了。”
桑决“嗯”了一声,却仍是觉得不快,对着屋内或醉着或醒着的众人冷冷道——
“上官落乃南绥相国之子,本将军断不会与之产生任何瓜葛,若再有谁多嘴,处拔舌之刑。”
说完消失在暗夜中,剩众人原地恐惧着,看来将军是真的怒了!
裴舒自以为脚步很稳,实则人有些晃地回到了自己住处,看到熟悉的陈设,心里忍不住想道,他才不会像桑决那般,喝醉了酒走错院子呢!嘿,他的酒量还真不赖!
裴放是一路跟着公子进来的,当他看到公子正闭着眼睛直挺挺往床上倒时,急忙过去扶住,好帮着裴舒脱外袍,脱靴子。
刚脱了一只靴,裴舒忽然睁眼,目光直愣愣看向裴放,恰巧窗外枝头上的毛球忽然叫了一声,这把裴放吓了一跳,冷汗都冒了出来。
“放放!”
“公子,我在。”
裴舒冲他招了招手,裴放附耳过去。
“派人盯紧上官落,他没安好心。”
至于对谁没安好心,为什么没安好心,裴舒还没有说,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