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心中着急,护着宋清音一边往外撤退,一边对付围攻的黑衣人,没一会儿阵形就被冲散了。
连青桔和紫书也被几名黑衣人缠住了。宋清音落了单,一名黑衣人举刀向她砍来,她闪身躲过,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向提前看好的方向跑去。
青桔喊了一声:“夫人小心。”
宋清音只觉后颈一疼,身子一软,就毫无知觉地倒了下去……
萧永贺每日不光要处理朝中事宜,还要守守灵、治丧,人都有些憔悴了。
这日夜里,他正在太上皇灵柩前守着,突然心中一阵惶然,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他起身回了东宫,问安喜:“城外,可有什么消息?”
安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太监从外面连滚带爬地进来:“殿下,殿下,安统领求见。”
安平?他在城外守着清音,这时候求见,难道是……音音出事了?萧永贺心都停跳了一下:“快,快叫他进来!”
“殿下——属下,属下罪该万死!”安平瘸着一条腿,几乎是扑了进来。他脸上全是黑灰,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得东一块西一块,破破烂烂。
萧永贺死死地盯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这个样子,音音一定是出事了。
他张了张嘴,想问到底怎么了,却像哑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安平眼睛赤红,不敢看主子,低声述说着,那天他在山上处理山火,看到山下庄子起火,急忙赶了回去,却是来不及了。
庄子被人放火,他留下的人全都死了,包括夫人。
他的音音!萧永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差点儿倒下。
“快,快……”他扶着安喜的手,突然喷出了一口血。
萧永贺带人连夜去了城外,山上余火未尽,依然有小片的山火在烧着,照亮了山下的庄子。
庄子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院子里摆着几具尸体,用白布盖着。
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萧永贺,这一次却是颤抖得腿都是软的。
他踉跄着下了马,跌跌撞撞走过去,颤抖的手伸出去又缩回去,伸出去又缩回去,如此几回,才流着泪掀开了那块薄薄的白布。
他不敢、不能、不愿相信,前些日还是活生生的人,今日就变成了一具尸首!
不,那都不能算是尸首,黑乎乎的,缩成一团,像一块木炭。
萧永贺痛苦得低吼出声:“不,这不是她!一定不是她!赶紧派人去找!”
她一定是在躲着他,她只是不想见他。
安喜接过安平递过来的一把匕首,哆哆嗦嗦道:“殿下,这,这是在夫人身旁发现的。”
萧永贺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匕首,虽也烧得黑乎乎的了,但,他一眼看出来,那就是音音一直带在身边的,他送给她的匕首。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好像不看那匕首,她就依然在他身旁一样。
萧永贺抱着那块黑炭回了京,下令亲卫军、禁军、大理寺共同追查凶手。
这几个部门都有追踪探查的好手,再加上前些日子萧永贺就派了人暗查贤贵妃及其父江茂才,所以,很快,在太上皇入葬皇陵的那天,查出了暗杀宋清音的,正是贤贵妃的父亲京卫指挥使江茂才。
萧永贺带着证据去见了宣和帝,皇帝大怒,下令处死江茂才,贬贤贵妃为江嫔。
萧永贺这些日子几乎不眠不休,双目熬得赤红。他眼神阴翳,道:“江氏与其父此举只为离间儿臣与父皇的父子关系,且,上次假传圣旨一事,也查出来是江氏所为。江氏目的为何,父皇心中应明白,江氏其心可诛,儿臣请求父皇赐死江氏。”
皇帝却摇了摇头道:“这事是江茂才所为,江嫔并不知情。她是二皇子生.母,赐死就过重了吧。”
皇帝其实想说,宋清音不过是一普通女子,难道还想让他的贵妃抵命吗?只是他看儿子的样子,状似快要疯癫了,才没说出这些难听的话刺激他。
萧永贺突然抬头看向皇帝:“父皇,儿臣的妻子死了,是不是正合你意?”
皇帝被说中心事,怒道:“好了,一品江宁侯给她陪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来人啊,扶太子回东宫歇息。”
萧永贺却直直地跪在了冰冷的金砖上,眼神如同一头孤狼,寒冰般看向皇帝:“儿臣身为太子,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还有什么面目做太子!儿臣恳请圣上赐死贤贵妃!还是说,父皇您其实看重的是二弟?既如此,儿不当这个太子也罢!”
皇帝这下是真怒了,把脸一沉,冷冷道:“太子疯魔了,还不快扶他回东宫!好生歇息,十日内不准出东宫一步!”
有侍卫上前来请萧永贺,萧永贺看了皇帝一眼,以首触地,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