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剩下自己一个人,钩吻有些伤感的叹气,还好有花皮陪她。
反正也没事做,她干脆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把角角落落都打扫干净,灶台和玻璃都擦的锃亮,次卧和小卧室的窗帘也拆下来洗了,还换了新的沙发套。
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她抬手擦擦脑门上的热汗,觉得很有成就感,又开心的哼着歌继续去收拾卫生间。
忙了大半天才把家里彻底打扫干净,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清洁剂的菊花香。
她来到阳台,将那天满堂彩买回来放着的盆栽挪了个位置,方便等会晾晒窗帘和沙发套。
在她晾晒东西的时候果然又瞥见对面窗帘开了条缝,她百分百肯定窗帘后面有人。
最近一些天她就总感觉有双眼睛在对面盯着自己,她有两个怀疑对象,关岍或者之前跟踪过她的毒贩。
要是后者的话也让她想不通,她又不是缉毒那个系统的,就算那晚在酒吧出手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遭到毒贩的报复。
再说对面要真是不法分子,两个监视人应该也会有所察觉,她们的业务水平还不至于差到连这个都发现不了。
她将晾衣杆升上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晚上,她借着到楼下遛花皮的机会来到地下停车场的负二层,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关岍的车。
就在她以为自己想多了准备走的时候,花皮却一路带她上到负一层,这里跟负二层没法比,大多数停放的都是电瓶车和一些常年不开的旧车。
花皮低头嗅来嗅去,然后停在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这儿停着一辆车,是盖着车衣的。
花皮就对着这辆车狂叫,还一直回头示意她上前看。
她慢慢走过去,先是弯腰揉了揉花皮的脑袋让它安静下来,然后才绕到车后面掀开车衣查看车牌。
这就是上次关岍跟踪她开的那辆小轿车,她记得车牌号,关岍果然没死心,一直住在她对面那栋楼。
她又气又怒,这么多年了,关岍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霸道蛮横,随意窥探和侵犯她的隐私,不尊重她,不顾的意愿,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会管她的感受,她当初也是瞎了眼才会对这样的人产生感情。
她狠狠踹了几脚车屁股,想找根棍子把车砸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她受够了关岍现在像个变态一样的监视,有两个监视人住在隔壁已经让她没有任何自由了,她不想身上再多一重枷锁。
她带着花皮找到对应门牌号的门口前。
花皮鼻子很灵,从门缝就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开始疯狂扒门缝冲里面呲牙。
门缝有灯光透出,她知道关岍肯定在里面,于是抬手敲门。
关岍在屋里跟齐茴说话,齐茴有事耽搁了,今天才到,两人刚吃过饭,还喝了酒。
其实在狗爪子踩地的声音停在门口的时候她俩就已经警觉起来了。
齐茴看向关岍,不确定,“会是她吗?”
狗都已经在扒门了,关岍想说不是都没人信。
她一开始是想让齐茴亲自来跟钩吻道歉,可青姨不赞同她这样做,现在她也犹豫了要不要让两人见面。
钩吻今晚会突然找上门也不会对她有好脸色,实在不是让两人见面的好时机,她就打了个手势让齐茴躲去房间。
齐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起身进了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关岍又把桌上的酒瓶子什么的统统收进一个大袋子扔到厨房去,确定看不出来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过去开门。
她忐忑不安的脸出现在门后,小心翼翼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局促的站在门口。
“你怎么知道的……”她心虚的抬眼看钩吻,声音很低。
钩吻一把将她推开,直径进入屋子,奔着客厅阳台那扇窗户就过去。
果不其然站在这里就能将对面她的家看得清清楚楚。
她转头冷冷看着关岍,“解释。”
事到如今,关岍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就是不放心,想看看你。”
钩吻以为自己经历过这么多,回来后对任何事都可以保持平常心,这段时间以来她对关岍也这样,有过几次情绪失控,那也没什么真的恶言相向,可关岍一而再的挑战她,真的以为她不会反抗是吗?
“够了!”她愤怒的打断,一直的隐忍终于在此刻爆发,“你没有经过我允许就监视和跟踪我,这种行为让我非常反感,如果你不想让我更加讨厌你,就停止这种行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以后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关岍本来是觉得理亏,也不打算辩解的,可那天满堂彩的行为刺激到了她,这几天她一直处于暴燥的边缘。
只要一想到满堂彩对钩吻有那方面的心思并且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撬她的墙角,她就很愤怒,现在钩吻又对她表现的这么抗拒,就更让她受不了。
她知道自己错了,现在才想要弥补,可钩吻却连个机会都不肯给她,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反倒跟满堂彩有说有笑。
明明以前钩吻都是围着她转,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只要她一不高兴,钩吻就扔下所有人来哄她,怎么现在就变了。
关岍感觉自己的心被劈成了两半,很痛,眼泪夺眶而出。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看到我都不愿意了。”
钩吻从来没见她哭过,这是第一次,震惊之余也同样不好受,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关岍伤心的后退两步,委屈的像个没捞着糖吃的孩子。
“你说过会永远爱我,不跟我分开,你说过不管我跑多远你都会跟着,这些话都是你对我说的,现在都不作数了是吗?你怪我当初不爱你,我解释过了,那时候我连自己爱谁都分不清,等我分清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所有知情的人看着我为你的背叛而痛苦,但就是不告诉我真相,你知道我这十年来有多痛苦吗?我最在乎的人叛国了,可我还放不下对她的感情,我一直都活在这样的痛苦中,现在你回来了,我想要一次弥补的机会你都不愿意给。”
她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化成刀子在割钩吻的神经,太阳穴像是被人轰了两拳。
钩吻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险些站不稳,她死死咬住嘴唇迫使自己冷静,可关岍的话依旧深深的刺痛了她。
关岍怎么有脸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对花朵计划不知情的人多了去,就连满堂彩都是五年前才知情的,杨有欢是一点都不知道,因为朝夕相处的信任坚不可摧,她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的忠诚。
她忍无可忍,上前去挥起拳头打在关岍脸上。
关岍本来可以躲开的,但硬生生挨了,脸都被打偏,短暂的麻痹之后就是骨裂一样的疼。
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内,她无所谓的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讽刺的哼一声:“不想忍了?你老早就想打我了吧,今天终于动手了,行,只要你能出气,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来吧,我绝对不还手。”
她装孙子、示弱、躲躲藏藏的想尽办法想要获得钩吻的原谅,可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她觉得很挫败。
要是有用她倒是可以一直装下去,只要能让钩吻愿意多看她一眼,想她怎么着都成,现在既然钩吻对她动手了,那她索性不装了。
钩吻被她无赖的样子气到浑身发抖,怒不可遏,积攒的委屈像个越吹越大的气球。
“关岍你太无耻了,你看我以前像条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你就高兴,现在我不对你摇尾巴了你就心里不平衡,想尽办法折磨我,不肯放过我,我告诉你,就算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立马死了,我都不要再喜欢你!”
她决然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宁可死都不愿意再给关岍机会,可见她对关岍已经失望透顶。
死这个字对关岍来说是不能被触及的雷区,因为过去的十年她真的以为钩吻死了。
“你敢!”
关岍生气她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这种事都敢随便乱说,气得她一把将钩吻拖过来,抬手就在屁股上用力打了两下。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裤子脱了打信不信!”
钩吻又气又恼,脸色涨得通红,以前关岍就老这样威胁她,不听话就打屁股,有一段时间她跟关岍赌气,关岍说什么她都不听,扭头就走,就被关岍逮到没人去的角落,逼迫她面对墙壁举起双手趴在那儿,脱了裤子撅起屁股,关岍的巴掌就落在她屁股上,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打完了关岍就会以这样的姿势要她。
这些事对那个时候的她来说不觉得屈辱,现在想想她也是够无知的,关岍当时就是把她当成一个无聊的消遣,肆意挥霍她对她的爱意,笃定她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拒绝,而这些事关岍根本不可能对邵青做,邵青于关岍而言是高不可攀的神明,是神圣的信仰,一丁点的不尊重都是在亵渎神明。
过往的一切都在提醒钩吻,曾经的自己有多可笑,现在的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对关岍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失望了、看开了、不想再要了。
她赢了吗?不,并没有,就算看到关岍现在为她发疯的样子,她也没有觉得自己是赢了,在她需要的时候没有得到,不需要了又赶都赶不走,除了厌烦,她不觉得自己有赢,而且这种输赢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消耗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她将关岍狠狠推开,“你又他妈的不要脸!”
记不清有多久了,她没这么将情绪外露过,十年的潜伏生涯让她习惯了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可关岍总是能轻轻松松撩起她隐藏的怒火,她算是明白了关岍就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