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抽烟，说不上什么感觉，也没有施年说的“爽”，喉咙里的辛辣味更浓，让他把刚憋出来的眼泪收了去。

李禧去世，陆华跑长途半个月才回一次家，陆凡成的一日三餐，早餐和中午能在学校吃，晚餐……他路过施年家的面馆，转身走了进去。

昨天吃的番茄牛腩面，今天换一种，他让施年随便给他一碗，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吃面的时候，施年坐在他旁边抽烟。

“你不上学，整天就在这里看店？”陆凡成问，他不了解这里人的生活习惯，总觉得到了年纪就该上学。施年看着和他一般大，也应该上学才对。

施年愣了愣，看陆凡成的表情像是随口一问，她说：“你还是不了解这里，跟你们城里人不一样。”

陆凡成想说什么，一阵婴儿的哭声打断了他。

“动不动就哭，一天天的闹得人不安宁。以后别生小孩，这是忠告。算了，你们男人也不懂。”施年把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起身往楼上走去。

陆凡成回头，看着空空荡荡的楼道口。

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仔细听，哭的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尖锐的哭声太相似，一时分辨不出。

陆凡成想起来自己还没给钱，他走到收银台，是一个带抽屉的木桌子，没有收银机，上面摆了一份过塑好的菜单，一本撕了一半的本子，还有计算机，钱放在抽屉里，上了锁。

陆凡成走之前压了十块钱在收银台的纸巾盒下面，朝里面忙活的施年的父亲知会了一声。

往后，陆凡成每天都去施年家的面馆，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店里没人了施年她爸会先上楼休息，留施年在下面打扫卫生。

他在店里做完作业，施年正巧搞完卫生，她问陆凡成：“去吃宵夜吗，我请你。”

这顿宵夜之后，两个人就在一起成了男女朋友。

陶秋珩翻过一页剧本，这场戏是两人初次约会，也是两人第一次在电影院接吻。

化妆师在保姆车上给陶秋珩补妆，车门蓦地被拉开，是秦南陆，她已经化好妆，见到陶秋珩拿着剧本，问：“等会儿要拍吻戏，你紧张啊？”

“我没拍过吻戏。”陆凡成说。

秦南陆安慰道：“两眼一闭一睁的事，而且只是借位，陆凡成还是个刚成年又还是个学生，你想来个法式热吻再等等吧。”

在片场，秦南陆经常是活跃气氛的那一个，也没有大明星的架子，经常请全剧下午茶。陶秋珩是男主，自然也得跟着请。

娱乐圈是最讲究人情世故的地方。演了知名导演的男主角，不等于手握一张免死金牌，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将成为今后走什么样的路的基石。

“你没拍过吻戏？”秦南陆问。

他之前的角色不是男主的兄弟，就是女主的青梅竹马，手握的不是单身狗，就是爱而不得的剧本，连拥抱的戏份都没有，最亲密的就是牵个手。

再往前就是“陶秋珩”，那时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学生，更别提感情戏了。

陶秋珩闭着眼睛说：“没有。”

秦南陆接着问：“谈过恋爱吧？”

陶秋珩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

秦南陆看了一眼旁边的化妆师，以为陶秋珩有什么顾虑，“进娱乐圈你不谈个帅哥美女什么的，不白白浪费了你这张脸。”

“秋珩哥，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化妆师发觉自己不方便参与这个话题，给陶秋珩拍粉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做完自己的工作，她提着化妆箱下了车。

刚才聊那么几句，秦南陆八卦的心理被激起来，不依不饶，一定要从陶秋珩嘴里问出个结果。

“现在没外人了，告诉姐姐我，你到底谈没谈过？”秦南陆看着陶秋珩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忽然明白，那颗八卦的心更按耐不住，“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陶秋珩扒拉着车门，出去的路被秦南陆堵着。他确实喜欢男人，他不确定“陶秋珩”的性取向，贸然认领，这个行为非常不地道。

“秋珩哥。”夏知怡过来找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秦南陆的注意被吸引过去，陶秋珩趁机从车上下来，“陆姐，你堵着我的车门，容易造人误会，传出什么绯闻可就不好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传出绯闻，吃亏那一方可是我。”秦南陆缓缓摇着头。

“陆姐，这部剧传出绯闻，对大家都不好。”况且他答应过霍黎。

夏知怡忽然闯入两人的话题，继续待着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的视线穿过两人中间，有一个十分扎眼的身影往这边靠近，“霍总怎么来了？”

陶秋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霍黎不穿西装的时候，看起来和那些网红博主差不多，没有滤镜修饰，他看着更有温度。

霍黎也看到陶秋珩，只看了一眼，他往程竟那边走去。

秦南陆看了一眼霍黎，又看了一眼看着霍黎的陶秋珩，说：“你要是喜欢他，我劝你趁早放弃，没戏。”

陶秋珩笑笑。

七年前他就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