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昇和易嘉然几乎每天都来,易嘉然还好些,易昇每次一来他都如临大敌,因为他发现失忆虽然可以作为借口,但是一直偏离原主的人设迟早会被怀疑。
而且易昇还喜欢在半夜来他的房间看着他睡觉,导致他每晚都异常心惊胆战。今天易昇似乎有事,没有来守着他。
池谨阙好不容易喘口气,到甲板上晒晒太阳,梳理一下最近获得的信息。
这个苏青月号称“盛京第一美人”,跟顶着同一张脸但孤僻的自己不同,容貌给他带来的千娇百宠远多于麻烦,所有人对他都是百依百顺,追求者众多还个个位高权重,他的婚事是京城茶余饭后最热的议题,将来嫁给谁,大概是他身上最大的困扰。
听上去是好事,但池谨阙实在好奇,在这么多达官显贵之间周旋,苏青月是如何做到谁也不得罪的。
一想到这事池谨阙就有些烦躁,池谨阙不是那么长袖善舞的人,既然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他就必须扮演好苏青月的角色,十天八天的好说,十年八年呢?
“想什么呢?”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池谨阙回头:“乔公——哥哥。”
“叫不习惯就不用叫了,我最讨厌小屁孩‘哥哥’‘哥哥’地跟在屁股后面了,我也不想当你的哥哥,去了京城,再去认你那个倒霉哥哥吧。”
是了,他在京城还有个厉害的哥哥,听说还是皇帝心腹。池谨阙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看着他。
“我瞧着你失忆后倒像是变了个人。”乔谙不动声色地试探。
“是吗,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乔谙不假思索地道:“聒噪。”如今看着沉稳了许多,不过他上一次见到苏青月也是十年前了。
池谨阙:……
这几天身边的人都在帮他回忆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夸他长得漂亮,就是夸他机灵可人的,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个词汇而已,才几天他已经听得厌烦。
这是头一个说他不好的人,不过正经人也少有会当着人家面说人不好的吧?
“我以前得罪过公子?”池谨阙问。
乔谙作思索状,看似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道:“那倒没有,我不怎么理你。”
池谨阙内心无语,你怎么看着很骄傲的样子?
接着乔谙话锋一转:“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
池谨阙闻言扭头去看他,他脸上已经没有了轻松调侃的神色,也不没了初次见面和那天夜里探望时,脸上带着的那种随意又轻蔑的笑,完全是一副冷淡的面孔。
池谨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脸,但不免紧张起来,手藏在袖子里捏紧拳头。
知道他话里有话,埋着陷阱等着他去踩,池谨阙绕开了话题,没有追问:“在海上也很久了,抚州很远吗?”
见他叉开话题,乔谙倒也没有步步紧逼,顺着答道:“不远,本来前几日就该到了,为了救你耽误了日子,赶上了差天气,船又出了点问题,放慢日程修了几日,明早差不多就到了。”
池谨阙清楚乔谙肯定是拿话架着他,但自己毕竟是他救的,还失了忆,不好反驳,只能任由这口锅扣到自己身上。
“公子行此善举,日后必定诸事皆顺,福泽绵长。”
乔谙不接受他的敷衍:“这就把我打发了?我救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你没什么表示?好歹和我说句实话吧。”
池谨阙:“公子想听什么?”
“反正不是你失忆和道谢的车轱辘话,比如,苏青月去了哪里?你想用他的身份做什么?”
池谨阙心中一惊,乔谙看着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又灰白了几分,心中有了定论,手腕轻轻一甩,打开了折扇,又恢复了那种不怎么真诚的笑容,道:“不必紧张,不如你与我说说,谁派你来的,也许我们是友非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