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产生这种东西,只能说明你心有执念,且完全没有与自己和解。”白鸽不怀好意地凑近。“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知论派的学者吧?你和他确实同行了一段时间。”
“艾尔海森吗?”
“仅仅同行了一段路程,我想,不管是他还是我自己,都不至于产生过多的情绪。”
“若是指欣赏,能够和平相处成为好友的好感度……我和他的交流也还没到那种程度。”
“真是无趣啊~”白鸽气馁的落在枝叶上。
“这个时候还是要出现点故事性的偏执才有意思些……”
“比如说,一个深爱你的人为了让你不再痛苦,而踏上了一条求索的漫漫长路……哎呀,别打脑袋!别掐脖子!玩窒息play的话我!呃~”
少女捏住了鸟喙,见白鸽自娱自乐的歪脖子装死,陷入了怀疑的思索。
——心有执念,且完全没有与自己和解……吗?
——难道是我畏惧死亡,才会心生漏洞?这个理由倒是最为真实可信。
——至于深爱的人……少女自认为自己尚且不具备让人心怀“如此深沉的情感沉淀”的时间条件。
(心魔。实用的连接中介。)
(仅仅同行了一段路程……看来变量不足以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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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次】
数据体的真相被白鸽道出。
少女没有过多的惊讶,艾尔海森也没有。
最令人奇怪的依旧是那一点:系统,为什么要选择艾尔海森作为数据体原型?
真的只是巧合吗?神之眼拥有者确实数量稀少,满足扫描距离的条件的却并不仅有艾尔海森一人。
直到数据体隔离污染的优势被艾尔海森利用,少女及时的救出这位友人,一种古怪的疑惑才生根发芽。
系统,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便捷的道具吗?
(依旧选择了救人。而不是放任。)
(友情?还是本能的救护?)
在心魔的压力下,艾尔海森假意拥抱了少女。
那是二人第一次亲近的接触,也是唯一一次。
(……这是不必要的破绽。)
最终的结局依旧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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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四次】
彻底、长久的将“她”锁死在囚牢中,并将此事固定为永恒。
此后,无需再从世界树空间内部揪出这位毁灭者,而是自身作为移动囚笼,二者同行。
这当然是依靠着心魔无意识的助力。
(一个笑脸的符号留在记录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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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收回滞留在水镜上的视线,转而看向已将膝枕当作日常休憩的年轻人。
他正闭目养神,思索后续的安排。
他确实是个顶尖的学者胚子,兼具精准控制变量的细心与坚持,甚至能不耐烦、不焦躁、不厌憎这份长久的实验。
且依靠着囚徒的力量,他竟在其中生出了【心魔】,并借由着一无所知的心魔强制链接上行踪不定的“她”本身,自此掌握了“她”的踪迹,并成功囚禁于容器之中。
——只因心魔来源于她此前修行世界的概念。
“她”自认是自己吞噬过多的污秽生出了内心缝隙。心魔也自认如此。
二者对上了视线,竟以此互相防备。
系统从中斡旋,假借“艾尔海森痴心于少女”,表演出一番偏执与独占欲,让“她”与心魔相信了【系统】的鬼话。
学者的偏执、对爱人的独占欲,希求爱人死而复生、永恒陪伴,这不是司空见惯的常理吗?
天底下多得是这样的故事,所谓的“黑化”,所谓的“疯狂”,其目的不外如是。
二者轻信了,便成为了【系统】拿捏的对象。
囚徒本该欣慰年轻人的成长,却古怪的、莫名的回想起此前简短的对话。
心下不安,她隐约感受到自己随口的应答似乎承诺了什么。
【“当作什么?当然是可以存读档的游戏主角了。”】
【“少瞧不起我了。再怎么被折磨着,依旧能努力保持正常心态面对的我,不需要你用这样怜悯的爱去关怀。”】
该不会……
这样的对话等同于答应了年轻人……
他可以肆无忌惮、毫不保留的拿自己做实验吧?
——本就长期待在图书馆内与直白纯粹的知识为伍
——本就失去了宽厚温仁长者的社会化教导
——本就失去了强烈共情心的好友的影响
——本就,是个天生的学者。
他缺少了更多的共情心,缺少了更多的伦理道德观念,缺少了对自我的约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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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之禁忌知识的污染,他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不,应该问,他究竟会成为什么程度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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