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纾长腿一迈,追过去,挡在她面前。
季荨伊瞪了他一眼,愤愤道:“祁纾,你简直不可理喻!”
祁纾将她控制在逼仄没人的空间,气愤道:“季荨伊,我问你,你来医院做什么?”
季荨伊被他刚才的行为惹恼了,怒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所以,你真得……”祁纾看着他,白色眼球逐渐出现红血丝。
季荨伊气上心头,顺着他的话打断。“对,你说得都对。”
祁纾彻底暴怒,死死按住她的肩膀,盯着质问。“季荨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季荨伊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耐烦来了句。“你要是受不了,那就离婚好了。”
“你再说一遍!”祁纾眼睛里燃起熊熊火焰。
季荨伊推开她,就要走。“不想和你说。”
祁纾冷笑。她把他当什么,连个解释都没有。那可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她心怎么那么狠!
他拦住她,咬牙切齿说:“季荨伊,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毕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季荨伊觉得他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烦躁,拿下他的手头也不回往前走。
祁纾盯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怒火中烧。“季荨伊,我恨你!”
恨她?那赶紧离婚啊!
季荨伊装作没有听到,消失在拐角处。
祁纾见她头也不回离开,气得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
赵奶奶举行葬礼的那一天,天气晴朗。
墓碑上,贴着赵奶奶过寿前拍下来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得无比开心。
住在赵家小院里的每个人,穿着黑色衣服站在墓碑前哀悼。
“我们给赵婆婆跪一个吧。”不知是谁说了句。
下一秒,三四十个大人包括小孩齐刷刷跪下去,墓碑不远处有棵树,上面的麻雀叽叽喳喳,似是伴奏送别这位老人。
“赵婆婆,你放心,我们大伙每年都会来看你。”
“是啊,不会让你孤单的。”
“当初要不是你……”
大伙冲墓碑诉说着与赵婆婆之间的往事,仿佛眼前的墓碑是活生生的赵奶奶。
总之,很是热闹。
季荨伊心里颇为触动。放眼望去,谁家葬礼有赵奶奶热闹。
赵奶奶说,她这辈子总是一个人,时常感到孤独。
总是恐惧老来无依,死后无人祭奠,害怕被遗忘。
后来遇到大伙,就没那么怕了。
季荨伊目光落在赵奶奶笑得灿烂的脸上。
或许因为内心的恐惧,几乎每一个人都希望有后代,以便老了有人赡养,死了有人祭奠。
后代,就是赡养的工具,年迈者的保险。
可赵奶奶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赡养,化解孤独不一定得是有血缘关系的后代,也可以是一群同频善良的人。
赵奶奶曾对那些人种下的善因,今日结得善果。
微风突然吹过,几根发丝沾在皮肤上,她抬手将头发捋在耳后。
一只蝴蝶飞来,停在赵奶奶墓碑上。
那一刻,季荨伊觉得,那只蝴蝶仿佛赵奶奶的化身……
之后的每一年,不管大家相距多远,多忙,都会在赵奶奶生日时,于墓碑前重聚,陪她说说话。
直到她们老去,化为尘土。
当老迈的季荨伊来到赵奶奶墓碑前,只有老年尚梓优和赵奶奶说话。
尚梓优离开的那一天,蝴蝶飞来,停在她的墓碑上。
赵奶奶来接她了……
办完赵奶奶的葬礼,律师找上门,宣布赵奶奶生前留下的遗嘱。
她的财产全部留给尚梓优。
这是一笔天价财富,奇怪的是小院里的人没有觊觎半分。这若是在其他地方,不得吵翻了天。
晋升小富婆的尚梓优并没有多么开心,反而每天忧心忡忡,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玉姨说,尚梓优无父无母,只有爷爷。她爷爷对她很好,可她内心总是缺些什么。
直到遇见赵奶奶。
刚开始,赵奶奶是个古怪的老太太,相处久了,两人成了密不可分的亲人。
尚梓优在她身上找到了那份缺失。
如果没有得到,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一旦得到又失去,那将是沉重的打击。
她得想个办法,让梓优姐打起精神。
这天清晨,季荨伊坐在天台上给项旺生发信息,是关于画展主题的。
赵奶奶葬礼,小院经历,她有了灵感,并且十分确定要做这样的主题——唯女。
一场只讲述女性故事的画展。
很快,项旺生发来消息。
【你想法不错,就按照这个来吧。】
下面是一个看好你的表情包。
季荨伊看到这暖暖的,她真得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老板。
关掉手机,看向地里深绿色的叶子,思考着怎么让尚梓优走出来的事。
手机响起,季荨伊觉得是祁纾,下意识要挂掉。
可看到上面的号码时,手不由自主颤了一下。
不是祁纾,而是警察局打来的电话。
没有人想接到警局的电话。
季荨伊犹豫片刻,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