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很好，闻溪吃了两块。

“卷子我看看。”

这次难度偏大，他们有百分之三十的答案都不一样。

梁唯深：“保守估计比平时要低四十分。”

“四十？”闻溪叹气：“你估计的总分还是单科数学？”

“总分。”

那还好，吓死她了。

“要是数学单科比平时低四十，我以后都不想来书店了。”

他笑了笑：“这么严重。”

“是啊，太伤脑细胞了。”

梁唯深拿起红笔：“过来，教你写这个函数题。”

几笔在草稿纸上画出复合函数的模型图，他把题目所涉及的内容都清晰过了一遍，才开始解问题。

闻溪：“考试的时候我只想了前面一半，后面没时间了。”

可惜。

他继续：“刷题的数量不够，等你坚持刷到读完题目脑子里就有图像、方法、演算假设之后，时间足够。”

把题目讲完，趁着她消化内容的间隙，梁唯深从刷题本上找了个类似的题给她做。

“这道题，只是换了个提问方式，你试着做。”

“好。”

没在他的本子上写，闻溪抽了自己的草稿纸出来，先画了函数图像。

她垂眸写题的样子很认真，睫毛自然卷起浅浅的弧度，耳朵粉粉的，嘴里默念着题目内容。

梁唯深没忍住喊她：“闻溪。”

“嗯？”

她这声回答不认真。

这个时候打断她的思路非常不礼貌，梁唯深起身：“我去买支笔，你要不要？”

“不用，我还有。”

他需要措措辞。

等闻溪把这个题写出来，又自己翻了答案对完，梁唯深才回到座位。

“怎么样？”

她把方法记在了脑子里：“只要不钻牛角尖，就没事。”

“再接再厉。”

这一写，两个人都没注意时间，直到店员提醒他们还有半小时关店，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

梁唯深：“差不多了，今晚回去消化一下。”

“嗯。”

晚上下了会儿雨，路面湿滑。撑着伞，他让她走在里侧。一时无话，时不时有雨珠砸到伞面上，又滑落。

“没公交了。”

十字路口，红灯。

闻溪停下脚步：“打车吧。”

“我今天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耳边汽车轰鸣，轮胎压过积水的路面溅起平整的水花，伴随着雨滴的洗涮声，闻溪唇瓣轻抿，睫毛微颤。

“听到了。”

同把伞下，梁唯深不再犹豫：“其实我想问，你感情里不被拒绝的机会，有没有给过别人？”

心慌、错愕、惊喜。

瞬间的情绪交替，思绪翻涌。

闻溪下意识转头看他，却被他夜色下明亮而真诚的双眼追到羞怯。

梁唯深：“今天下午我说不被拒绝的机会已经给了别人，是我自己自大，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给了你。”

“闻溪。”

他喊她的名字，掷地有声。

“如果你的机会还没给别人，能不能让我排个队。”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个红灯不长不短，刚好九十秒。绿灯只此一半的时间，两个人撑在一把伞下，都没动。

闻溪耳朵升起了高温预警，又烫又红。冷风飕飕往脖子里灌，吹得她有片刻清醒，但也只有片刻。

又是红灯。

梁唯深认真看她：“我想追你。”

心跳如鼓雷般剧烈震动，又乱得毫无章法。

闻溪脱口而出：“不准想。”

“那我开始追了？”

夏天傍晚，站在窗外的栏杆边上，抬眼便能看见天边蔓延的火烧云。颜色迷人绚烂，灼烧如她现在的脸庞。

闻溪声音不稳，断断续续：“出、出租车来了……”

“我……先回家了……”

明天见不了，明天周末。

没撑伞的那只手下意识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还没完全握紧梁唯深又被皮肤间的灼热烫到收手。

闻溪上了车。

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撑伞又等了三个红灯。过往的行人在打量伞下傻笑的人。

……

闻会很少十点多了还在客厅，广播里放着她听不懂的地方戏曲，桌子上堆着熟的花生瓜子。明明大冷的天，她烤着火手里却还摇了一把扇子。

钥匙叮当响，闻溪换上自己无跟的毛绒拖鞋，喊了声妈。

闻会没理她。

在房间里找了衣服出来准备洗澡，闻溪听见她说：“明个我上班，衣篓里的衣服记得洗。”

“知道。”

她的衣服面料精贵，舍不得入洗衣机，要手洗。

洗完澡出来客厅已经黑了，摸黑回房间，闻溪长发半干的状态，脑子也像打了结的发丝，乱糟糟。

她今天真的没有听错，梁唯深同她表白了。

他说想追她。

原来暗恋的时候，闻溪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有怎样的结果。现在如她心意的结果主动来了，她好像又想退缩。

梁唯深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拒绝别人都要以礼貌为先。

感情是要讲付出的，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喜欢，还有什么能付出的。

手机屏幕亮起，置顶的人头像闪亮。很少在手机上聊天，记录还停在上个月她问他题目做法。

不能再肆无忌惮戳他头像，闻溪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直到停在验证消息那条，把所有记录反反复复看了个遍。

再回到最后，屏幕上多了条新消息。

梁唯深：【晚安】

点击头像进他的主页，如白天乐露所言，他的昵称变成了“ashen”，其意不言而喻。

虽然他不用主动就已经排在了她的列表第一位，但是这样令她心动的主动，闻溪抗拒不了。

表白之后能光明正大明恋他，暗恋时的酸涩全都转化成了甜蜜。

手机塞到枕头下，闻溪知道，她最近都不能好好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