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在负一层停下,汪易尘走进停车场,走了几步他停住脚步。前方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倚着一辆玛莎拉蒂,手插着西装裤兜,朝他阴阳怪气地打招呼:“哟,这不是我们家老头的爱徒嘛。”
“汪扬。”他的声音有些无奈。
“或者,在老头眼里,你才是他的亲儿子。”汪扬气势汹汹地上前,眼底的怒火按捺不住。
汪易尘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倒不是怕这小子,只是担心人莽上来,自己本能反应收不住手。
“停停停,你冲着我发火也没有用,我又没办法影响上面人的想法。”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老头子那么宠着你,我猜他连自己的位置都想留给你,明明我才是他的儿子,可他在别人面前只会提起你。”汪扬自顾自地说。
汪易尘很想翻白眼,心说要是我才是他儿子,那昨天和一个绝世剑手面对面PK的就是你了,看你这小身板,一刀下去就没了,说不定会被片成刺身。
“凭什么?从小我想让他看我一眼都难,可你呢,就连去给爷爷扫墓老家伙都会叫上你。”汪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眼底是深深的怨毒,他忍不住踏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汪易尘的衣领——
“噗”
轻轻一声,微不可闻。汪扬愣住,低头伸手一摸,从屁股上拔下一根注射针管。
“什么?”他忍不住回头,身后空无一人,他又转向汪易尘,还想说话可舌头已经开始打结,声音含混不清。没几秒钟,他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汪易尘表情难以形容:“你们在搞什么?”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一辆奥迪后面冒了出来。小东依然是一步三晃的嚣张姿势,走到汪扬旁边还踢了他小腿一下,“头儿,这小子对你这么没礼貌,被我看到了还能忍。”
他旁边,阿云拿着一支麻醉枪,酷酷地点头,说:“小东说要给他给教训,刚好我们车里还有麻醉枪。”
小东帮腔:“这已经是杀伤力最低的武器了。”
汪易尘额头蹦出一个十字:“你们两个赶紧从我视野里消失。别怪我没提醒,到时候他想报复你们就麻烦大了。”
“呸,就一个纨绔子弟而已。敢对我尘哥大小声,我没把他丢到同志酒吧,让他屁股开花就不错了!咦……头儿,你拿手机干什么?”
“我打120!”汪易尘恶狠狠道:“这里面装的是兽用麻醉剂,他要有个万一,你们完蛋了!”
“姓郭的小子也挨了,看上去没什么毛病。”小东嘀咕。
“闭嘴!”汪易尘一指。阿云果断上前把小东的嘴捂住。
几分钟后,急救车呜呜呜地来,拉上人绝尘而去。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汪易尘长出一口气,他像是疲倦的家长,语气沉重:“这个人你们还真惹不起,只要他想,动动手指就能按死你们。”
“可他刚才那些话,听起来悲催又缺爱的,我还以为就是个小卡拉米呢。”小东神色正了正。他表面上吊儿郎当,本质上还是很会……欺软怕硬的。
汪易尘拍拍他肩膀,叹气:“真的,别惹事了。”
“好的,头儿,我们立刻就消失!”偷眼瞅了一下汪易尘的脸色,小东拉了一把阿云,两人连忙逃也似的离开。
汪易尘摇了摇头,回到电梯,重新回顶层,这件事必须和老师解释一下。
这些人虽然是他的直系手下,但还没有资格知道他老师的真实身份,只知道那是一个大人物。如果真的有所了解,这两个家伙绝对不敢这么做……一百多年来,汪景和这一脉一直在组织最高决策层占据了一席位置。
汪景和的父亲是汪承宇,祖父是汪恪远。
1900年,汪恪远策划执行了“圣婴”行动,成功使得张家内乱,从此失去中枢,分崩离析。借此,汪恪远很快就进入了高层,他很有远见,几次抓住了时代节点,对汪家贡献深远。
自他以下,一直一脉单传,从来没有离开过核心圈。
*
汪易尘苦着脸,用一副心怀忐忑的模样回到顶层。每个人在不同的场合都会有人设,像他在汪景和面前就会变得不稳重和心直口快一些。
不这样做,怎么体现学生对老师的信任与不设防呢?
房间和他离开之前没有多大区别,汪景和站在书桌前写毛笔字。他很熟悉自己的老师,男人在心情不平静或者做重大决定之前,就很喜欢练字,看来之前的回忆对他的内心同样产生了冲击。
汪易尘猜是兔死狐悲,那一叠厚厚的死亡记录显示,当时汪家的决策层差不多灭了一半有余。就是不知道里面多少是张家干的,又有多少人是自家灭口的。
张家确实是无比危险的敌人,他们曾经在过去的几千年中暗中控制历史的走向,历经王朝更迭而不倒,就算现在衰落了,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让人没法不谨慎……汪景和给他看的资料,几乎就是在明示说他支持汪易尘的重启张家楼行动了,这是一个注定承受压力也是充满魄力的决定。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汪景和放下毛笔,看了过来。
汪易尘脸上带上愧疚与不安,把停车场的情况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