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方一疏心里的份量。无论他说什么，对方从没生过气，或明确表达过喜悦、伤心、期待。

似乎他说什么对对方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不足以影响到他的心情和日常生活。

【王多：多处处，没准以后都是队友了，平时叫另外几个小子一起打打游戏】

【王多：我和老板谈谈，看能不能提前拟定一个合同，先给他一段时间假期，忙完再来也行】

见此，蒋相觉立马支棱起来。

【睡1觉：o98k】

然后他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现在上午十点多，自从他和方一疏说不用再叫他早起后，他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

这个时间，对方应该已经开播了吧。

他瞥了眼没有任何消息的手机，回到波站的搜索界面，用平板打开直播间。

一进去，就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弄得一愣。

之前直播间里有这么多人么？大家这么活跃？

同时，见波站搜索界面最上面的推荐位置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新鲜视频。

【排排那位主播代打嫌疑，含前后理智对比分析】

*

【今天好多人啊】

【我靠，人多得我害怕】

【昨天我没来，发生了什么】

【啥也米有啊】

【代打得这么明显，一天多少钱啊】

【我百星还便宜，用我呗】

【游戏直播不用露脸，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直播间里的弹幕新人占了一大半，搞不清楚状况的老粉刚开始还在感慨人多，以为尖尖角火了替他开心，后来逐渐发生不对劲。

许多弹幕里都包含了“代打”两个字，哪怕有些人没有明说，表达的含义也是各种阴阳怪气的讽刺，什么我行我也能来，一个月工资多少钱种种。

方一疏对弹幕的关注不多，可如此反常的变化他想不关注都难。

一群人一窝蜂涌进来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说的话题大同小异，就连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一天的记忆，错过了什么。

想起昨晚小觉的话和异常，他当时并不觉得奇怪，他没明说自己是尖尖角，技术差距也确实过大，误会很正常。

但直播了这段时间，这波节奏不该迟了这么久骤然爆发。

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恰巧此时直播间里一些粉丝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隔壁的视频？？？】

【凌晨发的，现在热度快破千万了】

【嫉妒！针对性太强了吧，他凭什么说尖尖角代打】

【因为我们有眼睛】

【来来来那你告诉我，不是代打为啥前后实力差这么大】

【哈哈哈你们真是饿了，什么煮波都吃得下哦】

【纯路人，他以前排到的主播没有不骂他的，和风昼那事互联网都有记忆，现在好家伙LAD都说他玩得好？你们信吗，反正我不信】

【小黑子13话真多】

【我就喜欢他咋了，光凭声音我就能一直粉，我就当情景演绎了咋地】

越来越多的人看了那视频来冲直播间，不少粉丝看了那视频的对比后，甚至发言“看错你了”、“我早该想到了”、“感情喂狗啦”一类言论。

还为他说话的粉丝也没有反驳代打，更多是表示什么样都喜欢，让路人更觉得他没有真材实料。

方一疏刚打完一局游戏，发现这件事后还没再开，弹幕里讨论的激烈，发表带亲属发言的过激人太多，房管根本踢不过来。

正观察着，手机猛地打进来一个微信通话。

方一疏猜想，对方怕是知道了这件事：“小觉？”

对方急吼吼说话：“哥哥，我看到你直播间情况了，你看到那个视频了吗？那人一定收了不少钱，太不负责任了，随便乱说带节奏。还拿出LAD当幌子，肯定是看你火了想拉你下水！没事没事，你真的厉害才不怕呢，我跟你说......”

对面的声音很气愤，一边骂黑他的人一边安慰他。

方一疏听着，能脑补出对方鼓着一张脸，大概还蹙着眉头，拍桌子义愤填膺帮他说话的样子。

应该是这种神态吧？他只能猜想，毕竟他连对面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这么一来，心里滋生的烦躁彻底褪去。

他再情绪稳定，突然冒出这么个事到底有些措手不及，加上尚未完全痊愈的生理疾病，火气从心底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脑中有两个小人一个是冷静的他，一个是掺杂了身体情绪的暴躁小人，直想朝着电脑屏幕来上一拳，顺便揪出黑他的人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现在或许是有人替他气愤、不满，好似连带把他的那份也一起发泄出来了一样，叫人情绪瞬间安宁。

方一疏甚至想笑，笑着调侃对面的人两句：你昨晚也是这样想的不是么？

他压下嘴角，反过来安慰道：“没事，这不算什么。”

“嗯嗯，我相信你，而且我可以帮你。”对面咳嗽一声：“你不知道吧，我这人人缘不错，在游戏圈也算是小有人脉了呢，找人帮你说话啦、找那个黑你的人是谁啦......这些都不难。”

“不用。”至少暂时不用。

方一疏凝眸，代打这件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其实非常好解决，尤其是当你真有实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