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相觉附和两声，心里藏着事懒得再和秦豆豆多聊，干脆地关了直播间。

他给方一疏发了个表情包试探对方有没有睡，然后就见王多发来的未读消息。

王多观察了一会就意识到了蒋相觉说的是谁。

五个人中只有两人不是LAD的队员，一位是在塔下抗压的射手，该说不说他的抗压能力着实不错，类似的经历一定很充足。

另一名则是打野，他在直播间待了好一会。那人一直玩的是李白，看起来似乎不会其他英雄。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想玩通一个英雄不难，但想玩通并carry一整局并不简单。

最基础的，就是需要那人精通所有英雄的技能和操作，才能每一次节奏和动作都完美符合战局。

蒋相觉点开消息回复：

【王多：小觉，他这个行，这个真行】

【王多：野生的？多大了？】

【睡1觉：野生，没签约。19了，正合适】

【睡1觉：对了王哥，他想打李白的标，所以一直玩。我还有他玩其他英雄的对局回放，一会发给你。咱们先下手为强啊！】

【睡1觉：我问过他考不考虑来LAD，他说会考虑，我找时间再问清楚他的想法】

【王多：行，你去问，我这边随时可以联系签约。不同意也告诉我，咱有绝招，可以加钱[大拇指]】

蒋相觉瞥到王多的回复，又从相册里发送过去几个方一疏打游戏时的录屏，满意地关掉聊天界面。

方一疏行，当然行。他心里美滋滋的，比被夸的是自己还高兴，正乐着，方一疏回复了他的表情包。

【睡1觉：偷偷探头.jpg】

【方一疏：摸头.jpg】

蒋相觉发的表情包是一只半只身体藏在墙后的小猫，只露出脑袋和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前方，小爪子牢牢扒住墙面。

不知方一疏从哪找来的表情包，竟然和他发的意外地合拍。

那表情包是个动图，一只手正温柔揉.弄小猫的脑袋，揉得毛茸茸的小脑袋跟着左右摇晃，毛发在手掌边缘起伏，看着便柔软舒适。

小猫垂着眼睛，乖乖的同时显得委屈巴巴，使那张表情包带了安抚的意味，异常温柔。

蒋相觉手背贴在微微发热的脸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因为别人一张表情包而脸红。

【睡1觉：哥哥还没睡呀？】

【方一疏：嗯，刚刚在忙】

蒋相觉抿唇，试探着发过去一个语音通话。

接通后，对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算强烈，却存在感极强，鼓声般敲动蒋相觉的耳膜，搅得心脏跟着乱了节奏。

对面见他迟迟没说话，低低道了一句：“小觉？”

“......嗯。”蒋相觉捂住脸，露在外面的耳尖通红。

他脑子乱糟糟的，想的全是方一疏刚刚的声音和语气。他还记得自己打电话是有事要说，却混乱得一时组织不出语言。

“哥哥？”

“嗯。”

“你再叫我一遍。”

方一疏不理解但照做：“小觉。怎么了？”

“没事。”蒋相觉沉吟一声，晕头转向地下意识应答没事，说完啊了一声，忙改口：“我有事。”

“嗯，怎么了。”

“我是想问，想问......哦就是你刚才说的会考虑，是认真的嘛？”

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不上不下，说是疏远算不上，他们一起打过很多游戏，平时聊天很频繁，还经常会发语音单方面地叫醒起床。但若说熟稔却也没有，他们没有分享过自己的心事、脑中的想法、人生的规划，一切浮于感情且建立在金钱的交易之上。

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真正的身份。

蒋相觉不知自己这么问是否显得有些冒昧，他继续补充：“因为我真的认为你不比LAD那些人差，你也知道我很关注游戏，爱看他们直播啦，所以我很希望能在职业赛场上看见你，到时候我一定去现场给你加油，做你的爱粉！”

倘若方一疏打职业，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在赛场上相见，虽然不是观众席，但怎么不算去现场加油呢。

“嗯。”方一疏关掉表格，打算明天找个打印店打出纸质版贴在电脑旁边，这样看起来比较方便。

他能察觉到对方是真心询问，不再是随口的闲话和闲聊，便也摆正态度，详细得告知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认真的。我说考虑的原因是，我目前生活中还有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这样我才没有后顾之忧。而且我个人的节奏风格已经养成，我还不确定哪个战队适合我。我会仔细考虑再做决定。”

“原来是这样。”蒋相觉喃喃：“也就是说，你一定会去打职业的。”

“嗯。”

“哈。”蒋相觉泄出一声笑，深深呼口气。他放松地倚靠在椅背上，这就足够了。

哪怕不进LAD，只要对方到时进入职业圈，他们一定会相识，一定会相见。他等着在赛场见到那人闪闪发光的样子。

蒋相觉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吊灯已经关了，只有桌旁的暖色小台灯还亮着，微弱的光鲜折射进他的眼里，使得他的眼底闪耀着稀碎的光。

“那......你现在的顾虑......”他思考着，换了委婉的说法：“与尖尖角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