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疏从客厅的窗户可以看见小区门口，也能看见门口那辆劳斯莱斯。

这个小区很破，所处的街道地理位置又偏，哪怕在寸土寸金的S市也不常见到一辆豪车。

他看着方川和花蒙安上了车很久才开走。

脑中原身的记忆并不完全清晰，很多事都会随着现实事件的改变和发生而浮现在脑海里。此前他对这俩人的印象不深，了解也不多。

但经过刚刚的相处，他了解了一些后，脑子里又出现了许多变得清晰的记忆。

比如他是方川一手带大的，他们的父母是医学界的牛人，经常飞往国外进行学术研究，自他能走能跳会说话后就没再管过。

记忆中，他们似乎吵过架。那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客厅，天花板直通三楼，旁边是旋转的楼梯。彼时方川还小，应该就是十多岁的年纪，原身就更是小豆丁一般跟在哥哥身后，对这对父母关心又好奇。

父亲和哥哥沟通一会就开始吵架。具体的内容方一疏想不起了，只依稀记得是关于方川学业的事。

方父并不赞同方川想走的路。

然而他也管不了太多，方川本就是个倔强的人，父母又常年不在身边，一整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好在通过多年的打拼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方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方川事业越来越忙，和弟弟的见面也越来越少，有时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原身就是在那时候对游戏感兴趣，并知道了蒋相觉。

记忆中的第二个画面依旧是他们聚在一起，氛围不太愉快。不过这次吵架的主角变成了原主。

方一疏有些头疼，这些过往如针扎在他的脑海，画面中人物的脸都变了形。

对比方川想要从商，原身的想法更是让方父不能理解。

想打游戏，想追求自己的偶像，想去当职业选手。

这就是他们吵架的原因。

方父恨铁不成钢，两个孩子个顶个的叛逆，没有一个愿意走他们铺好的路，非要去完全陌生的领域自己碰得鲜血淋漓。

从那以后，父母对原身的关注和交流更是少。几乎没怎么出现过。

原身咬牙搬离了家，自己在外兼职挣了些钱就开始直播，去竞选LAD的青训队员，他性格好强，却也真的不擅长打游戏。

时间长了方川也开始劝他放弃，他便连方川都不见，对方给的银行卡也从来没用过。

方一疏回到桌前打开像个礼物一般的盒子。

盒子不大，拆开外面的包装后更是只有手掌大小，里面装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电子触屏手环，手环的质感很好，戴在手上柔软舒适。

底下还有一本附赠的说明书。

【本产品的心率、血氧等测试功能仅用于日常测试，非专业医用产品，若有不适请及时就医】

方一疏往后看，大都是血基础的功能和说明，直到某一条：

【心率处于异常值值会自动联络紧急联系人】

他打开手表找到联系人一栏，果然已经设置好，就是方川。

方一疏了然，将手表充上电，打算之后戴在右手。左手手腕的伤口结成粉红色的痂，时而发痒，暂时不要戴东西为好。

等他收拾完东西打开直播，已经过了规定好的时间。

【阿角迟到了】

【惩罚你唱首歌】

【想听阿角唱歌】

【今天能上三十星不】

【终于开啦】

【芜湖】

“应该可以。”

*

蒋相觉迷迷糊糊醒来后躺床上醒神好一会，彻底清醒过来后拿起手机。

他和方一疏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对方问的那句“感觉如何”。他昨晚熬夜看了几个对方最近的直播录屏，有些不知如何回复。

那些视频底下评论很多，不少人提到代打，如果是真的......

从录屏来看，方一疏给尖尖角代打是从与风昼的矛盾之后，前后差距大到蒋相觉也认为是两个人。

那么方一疏是在给尖尖角代打的同时接了他的单么，这么缺钱，尖尖角给的太少？

蒋相觉蹙着眉头，那位主播也太吝啬了，此时再次看方一疏的询问，似乎多了潜台词在里面。

比如代打效果如何？让人喜欢吗？隐蔽吗？能让“老板”满意吗？

像是某种调查问卷。

简单夸奖几句当然很简单，他也确实很喜欢方一疏的直播风格。

冷静、沉稳。

蒋相觉抱着手机反复输入：

【我很喜欢......】

【蒋相觉看了肯定也喜欢你......】

【你别在意他......】

然后又通通删掉。方一疏问的是他的看法，他过多解释就太欲盖弥彰。

最后只发了一条很简洁的表达喜爱的话。

“死嘴，真欠。就不能先看了直播再评价么。”

他苦着脸，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这个时间方一疏已经开播。

他急忙换好衣服下床，用小号进瑶妹尖尖角直播间，然后拿着平板去洗漱。

直播间内：

【好诶，我一会都想玩马可了】

【桃子，别太羡慕了哈哈哈哈】

【弟弟跟我呗~我带你回家】

蒋相觉看向屏幕，主视角是方一疏玩的瑶妹，对方和马可波罗抓了对方的中辅双杀后双双残血，马可去打野吸血瑶则躲进一个草丛回城。

队伍里的澜慢悠悠游过来，血量也不太健康，围着瑶妹转圈，麦克风里传出的是女生的声音，有些耳熟。

“桃枝......”蒋相觉刷着牙，嘴里都是泡沫，说话含糊不清。这个声音在他看过的录屏里出现过，同时也让他想起了那场直播中，有一位被称为“可子”的主播说方一疏有白月光。

那位“可子”知道代打的事么，他口中这位白月光……是尖尖角的？还是方一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