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半秒,楚柏懿拿手机站起身,离开前和站在旁边的教练点了点头,教练很快就坐上去顶替他的位置。
找了个无人的房间,电话接通,楚柏懿很快就听出来对面不对劲。
细细的抽泣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太小声了,以至于要在很安静的地方才能听到,如果还停在外边,这哭泣声就会被键盘的敲打声盖了过去。
那抽泣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害怕,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发出的无力哭音。
楚柏懿冷静地问发生了什么,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备用机,电话里声音嘈杂,衣料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还有小男生越来越弱但濒临崩溃的哭音,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道很小的敲击声。
小男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颤着声音,说出来的求助声断断续续,“救我……他在看我……他要进来了……”
手指飞快地短信方式向警方叙述了一颗生姜的微信账号,还有他此时疑似遇到会有生命危险的困境,听到那句他要进来了,楚柏懿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他要从哪里进来?”
姜绛想要回楚柏懿的话,但是张开嘴就不自觉地打嗝。
他哭得实在太厉害了,情绪也太过恐慌,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用力地咬下舌尖,刹那的痛很快就变得麻木,“……他,他要从窗户进来了,”带着血的涎水沾到嘴唇上,更显得嘴唇鲜艳漂亮了,他像是发出最后悲鸣的小动物,向楚柏懿求助,“楚……楚先生……如果我……您能不能帮帮我,我有一只猫,叫小梨……”
小男生压着舌尖,说出含糊又坚定的话。
把银行卡和密码都告诉了对方,似乎是想到了最后的结局,托孤般把能给的一切都给对方,只求对方把那只叫小梨的狸花猫养着。
“他还没进来,你房间里有没有坚硬的东西?”
电话那头的男声十分冷静,冷静地让他注意房间里的所有物品,把最坚硬,又较为轻的物品拿到手上。
姜绛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一个黑色长条物上。
那是个强光手电筒,筒身是金属的,拿在手上很重,砸到人也很痛。
姜绛慢慢地挪到那里,紧紧地把手电筒握在手心里。
“不要让他发现你拿了东西,在他把脑袋伸进来时,砸他后脑下方一点的位置。”
冷冷的声音,像是一根针扎在姜绛的太阳穴上,他没有再哭,把手藏在身后。
窗户外的人没能用手把窗户拍开,蹲下身从地上拿起来一颗石头砸开了窗,破碎的玻璃啪嗒掉落在屋里屋外,有一些还挂在窗框上。
那人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把手探进来打开窗框上的锁,血从被玻璃扎穿的手臂上流出来,铁锈味蔓进了屋子里。
咔嚓,锁开了。
窗框被推开,一颗脑袋钻了进来,玻璃扎穿了他的脸颊,血糊在有几分英俊的脸上显得异常恐怖狰狞。
男人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注视着躲在角落里恐慌的漂亮秀气小男生,深吸了一口房间里的气息,他痴痴地笑了起来,“宝宝的房间里好香……和宝宝的身上一样香,骚味浓浓的。”
“不要怕,老公很快就进来抱抱宝宝了,到时宝宝记得要抱着腿让老公舔哦。”他歪了下脑袋,试图把身体也一起挤进来。
带着痴迷和猥亵表情扭曲的笑意。
姜绛慢慢走了过去,本来还在往里面挤的人停下了动作,伸出手抱住他的腿,脑袋凑到他被水渍的洇湿地方,带着热意的舌尖探出来在那里痴迷地舔舐起来。
香。
很馥郁的香味,连汗水都是甜的。
还想舔更多的,要更多的,粗糙的指腹捻着布料,试图去摸得更深入。
趁着他低头的瞬间,姜绛高举起手电筒,一下一下地砸,砸到手腕发软,金属手电筒发出闷闷的敲击皮肉声,眼前一片模糊,剪到贴着指腹的指甲用力地扣住手电筒,血丝从指甲缝里流出来。
在这个人身上,有许许多多个人的影子,拖着小男生进厕所浇水脱衣服那些人,把小男生摁在小树林里威胁要坐了他的校霸,摘走小男生护身符让他晚上到寝室去的那些男生,拉到小男生角落里问他一夜多少钱的男同学。
陌生,但是又非常的熟悉。是小男生每个黑暗时刻里,每道想要拖他进地狱的黑色影子。
“好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话筒里传来平静的男声,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已经安全了。”
被敲击的人没有动静了,脑袋软软地耷拉在窗户上。
姜绛颤着手扔掉手电筒,捡起手机,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从脸颊上滑落,他低低,没有一点情绪地和楚柏懿说,“他死了。”
“他晕了。”一直很冷淡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安抚,“你是在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