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夹了一筷子白鱼,鱼肉入口即化,味道鲜美无比。
“你的手艺也比你的功夫好多了,没辜负这条鲈鱼。”
简爸爱吃,也喜欢做,没事儿就研究吃什么,怎么吃,家里几十本菜谱,简易从小耳闻目染,手艺自然不差。
“那是,”简易故意忽略他的前半句,“要不怎么叫御厨外门弟子呢。不过,我见过的鲈鱼背上都有花纹,这条怎么这么白?”
“因为你见到的那些都只是叫鲈鱼,这条才是真正的鲈鱼。”
吃完饭,黑衣男子并不像以前那样,立刻消失走人,他变成黑猫形态,大摇大摆走进左边大房间,跳上沙发,卷起身子,睡觉。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它身上,那一身油光水滑的毛,黑到发亮。
简易想起他刚住进来时,屋子里落满灰尘,只有这个沙发一尘不染。
原来,这些年它一直都在。
简家全家搬到海市,是它接管了这间房子,这里等于是它的领地,它的家。
听老人们讲,如果没人住,再好的房子用不了多久都会垮掉,老屋闲置七、八年还能保持的这么好,原来是因为他。
简易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以后要习惯生活当中多一只猫了。
这样也挺好。
猫大爷果然不再避讳简易,霸占了最大房间,阳光最好的位置。
此后,简易吃饭时每次都摆上两副碗筷,但是猫大爷不一定顿顿都给他面子,有时候过来看上一眼就嫌弃的走开了。
简易的厨房里隔三差五就多出点东西来,什么山鸡,兔子,野果,菜叶,五花八门,品类繁多。
有一天半扇排骨赫然出现在案板上。
简易想象不出,一只猫或者一位美人是怎样杀猪割肉的,难道是从村民家偷的?
猫大爷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干这种事儿。
简易在村里住久了,村儿里人开始和他有了走动。
这天,大黄狗来串门了,它身后还跟着一个带着一只耳钉,染着蓝头发的小轻年儿。
大黄狗还是那么热情,两步窜到台阶上想和简易亲近,猛然间看到简易身后蹲着的黑猫,吓得浑身颤抖,趴在地上背起了耳朵。
半晌,它见黑猫没什么反应,悄悄爬起来,贴着地面慢慢后退,退到台阶下面,扭头,撒腿就跑。
蓝发青年哈哈大笑:“大黄今天怎么狗里狗气的,真怂。”
简易心想,它哪天不是狗里狗气的。
简易邀请蓝头发进屋坐。
蓝头发走上台阶,看着大黑猫,笑道:“这猫你养的?它可真漂亮!”
简易听见这话,顿感不妙。
回头就见一道黑色闪电飞出,与此同时蓝头发抱着脑袋连连叫痛,半张脸上全是血。
简易连忙拉着他进去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伤口比上次抓简易轻多了,处理过以后,血水只从纱布里面微微透出一点痕迹。
还好只是抓了一道口子,这要破相了简易都不知道怎么交待,说猫不是他的,谁信啊。
“我带你去镇上打针狂犬疫苗吧。”
他话音刚落,黑猫不知从哪儿窜了回来,一口咬在简易手腕上。
简易疼得钻心,猛甩手臂,大黑猫两个爪子抱着他的胳膊,任他怎么抖就是不松口。
“疼,疼,疼,快撒口!”
猫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昭示着它此刻的愤怒。
手在人家嘴里,简易只好服软:“猫大爷对不起,我说错了,你快撒口,我手要是断了谁给你做饭?”
大猫听了这话才悻悻松口。
简易赶紧收回手臂,与它拉开距离。
黑猫昂起头,迈着优雅的步子,大摇大摆的回到自己的宝座上。
蓝毛一直跟到门口,一脸狂喜,拿出手机,开了直播。
黑猫微微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闪着寒光。
简易真佩服蓝毛的胆量,都这样了还敢拱火,他一把捂住手机:“不想再被它抓一下,就离它远点,这……嗯,暴躁得很,你没看见他连我都咬么。”
蓝毛看看简易血淋淋的右手,识相的把手机收了起来:“你也包一下吧,你这伤比我的严重多了。”
篮毛并没有被大猫吓到,隔几天就来简易家串门,每次来都不空手,换着花样带礼物,有时是一块儿鸡腿,有时是一只山雀,均被猫大爷无情鄙视,直到有一天他掏出一窝小老鼠,被猫大爷按在地上一顿揍,他才停止送礼行为。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个年轻人熟络起来,蓝毛成了老屋半个成员,只要一放假准过来找简易和大猫玩。
蓝毛姓李,叫李梁,这个村子大半姓李,论起来都沾着亲戚。
李梁在北沟景区百鸟园上班,主要负责鸟类表演,他驯化过孔雀,天鹅,丹顶鹤,秃鹫,金雕,苍鹰……,所以一看见大猫就生出征服欲,被抓伤多次仍不死心,只要看见大黑猫就会凑过去找揍,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增进感情。
一天,他问简易:“简哥,你怎么不出去找个工作?”
简易正拿着镰刀割韭菜,随口道:“我也想啊,可是哪里能找到即清闲还省心的工作?”
“有啊,你可以去当和尚。”
“我可不敢出家。”潘女士能从千里之外杀过来取他项上人头。
“当和尚又不用出家,和尚只是一种工作,白天念经,晚上回家照常过日子,待遇好还轻松,哪天你去试试就知道了,”李梁伸出两个指头,“做到大和尚,一天至少这个数。”
简易受教了,难怪景区里那么多和尚道士,大街上的光头也越来越多。
简易拿着韭菜准备回屋做饭。
“留下来吃饺子?”
“不了,今晚我家一个亲戚要来,我妈让我回去吃。”
“简哥,你手艺可真好,比我妈,不,比饭店大厨做的都好。”
“菜种的也好,你看这些小苗蹭蹭长,不像我家的,撒了那么多肥还蔫头巴脑,一点不给力,简哥,你种菜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简易看着他笑。
“真的,一点不勑悬,你看你这韭菜,叶片肥厚,颜色健康浓重,叶子边缘竟有一抹红晕,韭菜味儿简直绝了,光这么闻着都香。”
简易把割好的韭菜推给他:“不就想要把儿韭菜么,直说呗,犯得着费这么大一篇口舌。”
李梁笑嘻嘻接过韭菜:“得,不烦你了,我走了。”
打发走李梁,简易回头看着自己的菜地,欣慰点头。
“嗯,菜种的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