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或推诿。
夜郎君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意悄然弥漫开,驱散了连日积压的寒凉。他看着楚清荷沉静的侧脸,低声提醒道:“此行凶险,欧阳素已是十分难缠,船上更是龙潭虎穴,你……大可再考虑……”
“不必。”楚清荷这才抬眼看他,“我随你去,有人照应……总是方便些。”
“清荷,你的身子……还有寒毒,万一在船上有些闪失,我……”夜郎君并未将话说尽,但楚清荷心中早已了然。她伸手取下夜郎君脸上面罩,轻轻摩挲着他略显粗糙的下巴,柔声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总是用真气为我温养经脉,寒毒岂会再轻易发作?再者,船上虽然凶险,但有你我联手应对,又有沈先生在外策应,安排周全,何惧之有?”
夜郎君喉结微动,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声音不自觉放得低缓,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登船前,我再为你温养一次经脉可好?你体内寒髓凝脉虽是暂稳,但终究大意不得。”
楚清荷指尖微顿,玉杵停在药钵里,沉默着研磨好的药粉细心收拢到小瓷瓶中搁在一旁。随后,她走向床边,转身背对着夜郎君,轻轻解开了外衫的系带——素色的中衣领口微敞,露出纤秀却略显单薄的香肩,白皙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清冷的微光。
“开始吧,不过……你也莫要妄动真元,保重身体为上。”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这不过是最寻常的疗伤。夜郎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骤然翻涌的悸动,脱去外袍,盘膝坐于她身后。他的双掌缓缓贴上她背心薄薄的衣料,掌心灼热的真气,如同涓涓暖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经脉。
真气完全沿着经脉淌入后,便如识途老马般循着早已熟悉的路径运转起来。楚清荷紧闭双眼,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暖意缓缓浸润四肢百骸,驱散着骨髓深处那如影随形的冰冷。夜郎君的真气霸道炽烈,但为她温养经脉时,却总是如此克制而温存。
真气游走至心脉附近时,楚清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那位置太过敏感,也太过靠近……某些难以言喻的所在。夜郎君贴在她背心的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细微的颤动,掌心下的肌肤似乎也瞬间绷紧了些。他的呼吸,在那一刹,也真的停了片刻。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窜上心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防。她就在他掌下,如此脆弱,又如此亲近。最为可怕的是,只需要再……那单薄的衣衫便形同虚设。
夜郎君猛地闭上眼,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强行压下那股翻腾的燥热和想要将面前佳人狠狠搂入怀中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凝聚起全部心神,将真气稳稳地固守在疗伤的路径上,不敢再有半分逾越。
温养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当夜郎君缓缓收回双掌时,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楚清荷轻轻吁出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淡淡的兰香,虽未拂过夜郎君身上,却也令他的心上像是被羽毛搔过……又麻又痒。
楚清荷回头看他,烛光映着她清丽的脸庞,额发微湿,贴在光洁的额角,美得毫无死角。她取出贴身的丝帕为夜郎君轻轻拭去额角的汗珠,夜郎君默默为她拉拢了衣襟,随即伸出手臂,带着一种不容拒绝却又小心翼翼的力道,将她揽入怀中。
“清荷……”
“嗯?”
楚清荷的身体在熟悉的体温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包围中一点点地软化下来,顺从地将额头轻轻抵在他坚实的肩窝。夜郎君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此行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定要护你周全。”
“我相信。”楚清荷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总是能让夜郎君莫名安定下来。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唯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床帐内的狭小空间中交错着。那些筹谋算计、刀光剑影,似乎都在这相拥的温暖里暂时褪去了狰狞的颜色。
夜郎君闭上眼,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软,紧绷了许久的心神终于微微放松。两人的复仇计划已到了关键之时,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差池。越是如此,他越要保护好这个他心尖上捧着的恋人。
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夜郎君就这样抱着楚清荷躺下,呼吸渐沉。楚清荷听着他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那一直萦绕在眉宇间的一缕清寒也终于缓缓化开,小心地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也缓缓闭上了眼睛。